能遮一点湿气便遮一点吧,叶婉瑶就是这么想的,反正她是无所谓,南方水乡里长大的姑娘,从小到大坐的乌篷船多的不在话下。
颜逸倒还想坐没篷的,可叶婉瑶说了,知她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也就没再拒绝,便开口安排知风去让船家把船划过来。
船家找了个好位置停下。
等船怼到岸边,颜逸就与容涵一前一后扶着叶婉瑶上了船,叶婉瑶在简陋的甲板上坐稳,容涵下了船,颜逸才收了收衣摆坐下,视线一落下才恍然看到船篷里摆设精致。
茶案,火炉,茶壶连着一套上好的泡茶工具,还有一个玲珑秀气的香炉,脚下还放了几根挂着鱼线的钓竿,与一个盖着盖的小陶罐,一应俱全的令人惊叹。
真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颜逸用脚拨了拨脚边的小陶罐,似乎是想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又像是想把它拨到一边去,叶婉瑶见他脚在拨陶罐,一想到里面的东西,眼神一转,多了几分促狭心思。
想看他不小心弄出里面东西后的表情,然后一副好整以暇要看笑话的掩袖遮面。
颜逸还没拨开它,小船就在船家的掌舵中慢悠悠划了出去。
两人坐在一头,船家在另一头划着船,中间隔着半人多高的船篷,就算干点什么船家也看不到。
看着脚下的陶罐盖的那么结实,在叶婉瑶的注目下他弯腰直接拿了起来托在掌心。
土红色的陶罐坐在掌心,颜逸修长的手指正好稳稳托住它,拳头大小的罐子,口大肚子小,口径边儿刻着一圈繁复的花纹,盖儿上也压了三五圈水波纹。
“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颜逸看着叶婉瑶问。
“装的……”
他没等叶婉瑶说完,又把陶罐转了一圈夸道:“做的还挺好看的。”
听他夸赞,叶婉瑶差点笑出声。
稳了稳神色,掩了心里想要看好戏的冲动,平声问他:“怎么?夫君这是相中了想买个做茶壶吗?”
颜逸煞有其事正经的摇摇头,说:“那倒没必要,就是感觉这陶罐做的灵巧。”
叶婉瑶随即附和跟着他称赞:“是吧,妾身也这么觉得。”
三两句话下来,颜逸手上也没停,直接随着叶婉瑶话声把盖儿给打开了,瞬时一股腥土味直冲出来,他低头朝里一看,表情立马变了。
叶婉瑶亲眼看见他变脸似的表情,忍俊不禁,幸灾乐祸的遮着脸哈哈大笑起来。
颜逸一双好看的眉毛挑起,又拢又锁的,喉间快速上下滚了几滚,像在拼命压着什么,摊着手托着那陶罐似被震住了般,不知如何是好。
叶婉瑶只一眼就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地虫,分泌着一层黏糊糊的黏液挂在陶罐上,正争先恐后的往上爬。
不止如此,就在颜逸另一只手拿着的盖子上,也挂着几条拉长了身体的地虫,而且还有两条在盖子上挂的不牢固,没等他反应过来躲开已经掉在了他腿上。
密密麻麻一罐子地虫在里面纠缠,那冲击力根本不是平常见的一条,两条能比的。
他的脸色都变得可怜了,叶婉瑶瞧着感到好笑的同时又心疼他,他竟被这东西恶心欺负到了。
陶罐里的地虫没了盖子的阻挡,往外爬的越来越多,有些已经顺着陶罐爬到了他手心上,黏糊糊的触碰在手里,努力的伸缩着身体爬行。
叶婉瑶笑的有些收不住,但也没在看他被欺负,抬起手准备帮他捏下,他却忽然收手,下一刻他则一副难以控制的慌张把陶罐给扔进了湖里,又把手心里的几条甩进湖里,待去弹腿上的地虫时,表情已变得从容。
修长的手在水里拨了两拨,算是洗过。
乌篷船离着岸边越来越远,容涵与知风一个站在岸边翘首以望,一个坐在马车辕上无聊的衔着草。
叶婉瑶诧异的看着他把鱼饵给扔了。
颜逸兴师问罪睨她一眼,叶婉瑶立刻收敛表情,体贴的从怀里拿出帕子给他擦手。
两人还没眼神交流完,船家已经把船划进了船海里,东躲西藏避着来往的小船,三下五除二划的似带旋风。
久时,颜逸就开始被晃的头晕脑胀,目眩恶心了。
湖中心飘来的歌声也不再好听的悦耳动听,周围嘈杂的声音更是让颜逸心烦气躁,粘腻感涌上心头,像极了刚才他手捧的那一罐地虫,折腾着他满腹腔不得安宁,蹂躏的他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扎进水里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