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才到‘枫林苑’就听洒扫的仆人招呼道:“杨老早,您又来找我家少爷吗?少爷天没亮就出门了。”
杨腾安停下脚,惊诧的说:“怎么比昨天还早!”
“今日铺子里好像有事,天不亮少爷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杨腾安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去打听,天天待在穆家全指望着穆黎给他打听是不是不太好?
杨腾安很懊丧。
走了一阵,又忍不住捶胸顿足的想颜逸在哪儿?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
虽说姑苏城是有点大,可也没京城大啊,十几日的打听,足够把京城翻了个遍了,就是不知为什么,却在这比京城小上好几倍的姑苏城里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杨腾安整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在穆府都得转几转打听消息。
明眼人都能看到圣上对颜逸那般看重的心态,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赶上,届时不说被圣上揪了脑袋,京城是肯定回不去了,说不得还要被发配到哪个苦寒之地搞开发。
杨腾安心里抖着寒颤,浑身冷气充斥,这真是前途渺茫啊!
颜将军,你在哪?快来救救可怜的老夫吧!
杨腾安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忍不住哀声哭泣,心里的小人跪在地上叽里咕噜神叨叨的求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元始天尊……各路神仙为他指条明路。
这大好光阴他还没过完,说什么也不能就此被迫结束。
奈何他有心无力,想自己东奔西跑,却是人生地不熟的。
能托付的朋友也只有穆尚远一个在姑苏修养身体的老朋友。
不过糟糕的是穆尚远一府也是近两年才来姑苏的,打听人的本事也真的是不值一提。
停下脚步,杨腾安抬头望天,脸上愁云堆积,越想越觉命悬一线。
“老爷,要不咱们还是去府尹府拜访一下吧。”
身后从京城随他而来的贴身仆人忠厚的提议。
杨腾安不发一言回头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摆手走了。
秋末冬初时节,昼夜变换,开始日短夜长。颜逸醒来时,天都赶到了正中午,日光柔软,悄然透过窗棂朦胧的在地上打下一片温暖。
许是屋里太过静悄悄,反而衬的窗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样子。
充进耳里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吴侬软语此起彼伏。
软乎乎的声音听上一耳,莫名的心安,不似西北的动荡不安,不似京城的尔虞我诈,一种岁月静好,生平安康,此生经年无悔的感觉,油然由心底而生,恰到好处的抚慰到了颜逸。
睡了不知多久,肚子已经饿的唱起空城计,他起身坐在床上,不料一阵眩晕感涌来,差点让他又一头栽在床上。
稳住身体,颜逸只觉浑身无力,喉咙里也似有刀割。
捏了捏额角,神清目明那刻,忆起昨天的游湖情景,这喉咙痛成这样,不用说,一定是昨天晕船呕吐导致的。
话说起,他还很自信的向叶婉瑶保证不晕船,结果船没开到湖心他就晕的昏天暗地,呕吐不止,上了岸更是两腿一软差点睡倒在地。
幸而撞船后,他与叶婉瑶都感不宜在游玩下去,早早催了船夫回岸。
生平少见,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上阵杀敌英勇无比,令人敬佩,谁知却在一叶舟船上翻了车!
初上江南,就把脸面丢了,颜逸捂着脸痛惜的想昨日那一幕,还不知道让人要多久能忘干净呢。
此刻回忆起来肚子都感觉不到饿了,只感觉额头突突疼的要飞起来似的!
或是他这几天太过放松,又知门外有人守着,一身凌厉气势都收敛到角落里。
揉着额角,颜逸无声一叹又仰倒在床上,神色平静的望着房顶。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提着唇边微笑,小声的轻吟,仿若是在安慰自己:“反正今日他人不识君,明日君身不知在何处,酣畅淋漓过,再忆起或许已是菊花黄了。”
不一定有人知道他这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