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薸不情不愿的敲下一个字,整个人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别难过,一会请你喝咖啡怎么样。
一听到请她喝咖啡,她又坐了起来。
——好的,保证以最快速度跑过去。
——嗯嗯,加油哦。
“我就知道,对她来说,任何事都是可以一杯咖啡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啊对了。
——怎么了,你就放心吧,她这次绝对会好好在原地等你的啦。
“如果拒绝了的话,我还是开车去接她吧。”
——我要手打柠檬冰美式。
——好嘞。
发完这条消息时,车也正好到站。她下了车,深吸一口气,随即就向反方向奔去。
终于跑到了车站。附近有一公园,园中的枫叶红得彻底,银杏落了果实……一群孩童在树下嬉戏追逐,果然年轻就是好。
不过,真的是深秋了啊。
柳薸挑了个风水宝地坐下。这个位置在湖边,而且可以一眼看到车站。
吹着自由的萧萧秋风,望着水面的涟漪的她有些出神,湖面泛起的微波在夕阳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真是我莫大的荣幸,这个世界真是美好。”随后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心满意足。所有不愉快顿时都烟消云散。
无时无刻都在发光发亮的它带上了黑色礼帽,做出谢幕的姿势,在毫不吝啬地洒了一把金子后,低下了头,谢幕。
“这位美丽的女士,很抱歉打断了您欣赏美景的雅致。我来找一位朋友,想问问您是否认识她。”
柳薸转过头,是车上的那位“美女”。她礼貌性的笑了笑,“没,没没没有打扰到,请,请问她长什么样子,可以给我看看吗?真,真巧啊,我也在等人。”
那位“美女”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这照片应该是从一张大合照里截出来的:照片中的少女身着校服,有这一张很有特色的厌世脸。画面很模糊,但不妨碍柳薸看出来,那是她……
“我的……丑照?没脸见人了,我的自卑胜过了一切,正好后面就是湖,我只需往后一仰,就可以开启新生……”柳薸缓缓闭上双眼,很想逃避现实。
“谢谢这位公民的配合,我找到她了。”这位“美女”伸出一只手,“我姓白,白谰。按理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
柳薸鬼使神差地搭上了手。不过对方只是把她拉起来就把手抽走了。
她跟着眼前这位女士,进了一栋别墅。落座后,她还是很懵。
白谰去了其他地方,不见了人影。
“好吓人,随随便便就跟着陌生人回家了。她是去拿刀了吗,我不会被挖掉肾脏吧,好恐怖,好暴力,好血腥……”
脸上忽然有一种冰凉的触感。
“啊,救命啊,我错了,我办信用卡,不要挖我肾脏!”柳薸抱紧脑袋,缩成了一团。
“喂,老太婆,不是你要的手打柠檬吗?”眼前的人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柳薸,期中又夹杂着几分同情。
“呜呜呜,老太婆原来还穷到要买肾贷款吗。作为她以前的同桌,我一定要好好帮帮她。放心吧,以后我绝对带你过上好日子。”她在心中暗道,随后坐到了柳薸身边的位置。
“早上好?晚上好。”柳薸看着眼前这个半生不熟的人,试探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我叫枣熵蒿啊。”她白了一眼,给杯子插上了吸管,地给了柳薸。
“谢……谢谢。”柳薸感觉背后冷汗直流。
“真的是越活越憋屈了。”她眼神坚定地望着柳薸,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宣誓一定会让柳薸丰衣足食。
“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她摸了摸脸,“没有啊,那她在看什么?”
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
灯很合时宜地灭了。
“等怎么灭了?我还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不要靠近我,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这家伙又在神神叨叨什么……”
柳薸感觉头上不知不觉被谁放上了什么东西,她连口气都不敢喘。她看见某个角落里发出幽幽的光,向这里飘来,她想抓住枣熵蒿,却不见人影。
“蒋蒋!Surprise!”
灯亮了,枣熵蒿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是你生日哦,特地来给你庆祝,开心吗?”
“谢谢你。”柳薸缓缓转过头,如她所料,是白谰。“那个,也谢谢您。”那人对她礼貌地笑笑,耸了耸肩。
“所以她是?”柳薸用眼神看了眼白谰,又望向了枣熵蒿。
“你的病人。”她淡淡地答到。
“我想听实话,把我老远叫来有什么目的,不只是为了庆祝生日这么简单吧?”柳薸站了起来。“毕竟不存在没有代价的恩惠。等我享受完这份关怀之后,你们必定会提出什么要求。由于前面你们对我的友好态度,我不得不接受。还有这个人,”她瞟了眼白谰,“她是和你一伙的吧。快说吧,什么目的。”
“哎呀,我们先吃蛋糕再说嘛。不要伤了和气哈哈哈。”枣熵蒿尴尬地央求柳薸坐下。
“先把正事谈完了再说。”柳薸坐下后,双臂抱胸,注视着坐在对面的人。
白谰觉得有趣,坐在了柳薸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对峙。
“我想着,创个侦探社……”枣熵蒿伸出一只手,缓缓把脸挡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拉你一起,可能是因为当年你借我看刑侦小说还愿意教我做题,你人特别特别好。”
“你们两个,别以为看点小说就能当侦探什么的了。文学和现实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呢。”白谰依旧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不是,这人怎么还抢我台词呢。显得我好像个不自量力的小朋友。啊,心累。”她有些埋怨地望向白谰。
“嗯?怎么不说话了?”
“老太婆是学心理学的,审问的时候就可以让她来……”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没办法,压力山大,根本不敢动一点。
“我是心理咨询师,我看起来像是很懂犯罪心理学的样子吗?”柳薸被旁边这个人盯得难受,恨不得蹲到桌子底下说话。“而且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干的工作,想破案招公安机关就行了。和那些专业的人抢饭碗吃,怎么可能?”
“可别往井里吐痰。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整日四处奔波,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难道你想安于现状吗,如果出事故住院了怎么办。而且你这个社恐连朋友都交不到。”她眼睛十分真挚地看着柳薸,神情坚定。似是在说:“我就不信了,今天你这个成员我招定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她真的,我哭死。原来她一直在为我着想吗,对不起,是我的错。对比起来,我简直是太自私了。为了能满足她的心愿,答应她,嗯。况且刚成立,能有什么案子啊?不会影响我的。实在不情愿的话,就当是陪她玩游戏,过家家。”她下定了决心。“好啊,听你的。”
“真的假的?”枣熵蒿虽然很信任柳薸,但还是条件反射性地问道。
“嗯。”柳薸郑重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了,吃蛋糕吧。”白谰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刀。
“真好,三个人就没有两个人这么尴尬了。而且人多才热闹,柳薸那么有实力,我只要在背后摆烂就够了。”枣熵蒿边想边取了一块蛋糕。
望着面前两人互相递蛋糕的场景,柳薸觉得自己已经和他们隔了厚厚的一层城墙。“关系真好啊,而且都已经相处那么久了,我忽然插进来,是不是很碍事啊。以后还是尽量保持距离,至少一米。”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椅子。“不行,至少两米。”她又往边上挪了挪。“不行,只要和他们呼吸同一屋子的空气我就觉得尴尬。可是他们正开心着呢,我突然插句话是不是比较扫兴?看会漫画分散一下注意力?”她装模作样地点开漫画软件,一边挑着漫画,一边用余光羡慕地望着两人。她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去观察那两人。“专心看漫画啊……”
……
不知为何,嘴角忽然有一种软腻的口感。“这位公民,您可真是金贵,吃个蛋糕还要喂。快点张嘴,啊。”小心翼翼往身侧看去,果然是白谰。
“放心,没毒。就算有,看你的表情,死了不正合你心意吗?”她歪了歪头。
“谁谁谁要你喂了。”她手有点颤抖地夺过蛋糕。“我又不是残疾人,自己能吃。”
“为了增进感情,那这份案件就交给你们喽。”枣熵蒿乐呵呵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柳薸接过去翻看了一眼,当看到案发地点时,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昨夜去过。
“能和美丽可爱善良的柳小姐一起玩侦探小游戏,是我此生的荣幸。不过柳小姐,你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没什么。”她右肩微耸。
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像是有人故意设计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