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瞎愁愁。丹姐儿最是稳妥,她如今卡在练气三层,又不知宗门的厉害,自然有些想法。若是没那想法,我才真是要发愁生了一个傻货。
明儿我细细说道说道,保管她升不起一丝去宗门的心。”
“你说谁是傻货。”春熙气不过,拧了一把凤毅康。
凤毅康哎呦一声,不住求饶,耍了一会子赖哄好春喜后才开解,“媳妇,你放心。我保证,丹姐儿肯定不去劳什子宗门,还做咱俩的孩子。只是现在你丈夫被你掐得肉疼,你快给揉揉。”
“那你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哎哟,你赶紧给为夫揉揉,哎哟,痛死我。”
“真拧痛了?我瞧瞧,也没用力啊。”
“哎,你个不知羞的,孩子都长大了,你还耍赖。”
“呼呼呼,你轻点。”
满室旖旎风光,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里。
村东头凤全德家却一改平日早歇的习惯。
如今夜深了,竟还亮着灯。
当然,今晚亮灯的夜不止凤全德一家子。
村长家也亮着灯着。
也都是为着宗门招徒的事忧喜。
这头张老太耷拉着脸,一边用药酒揉搓着傍晚被打得青紫的伤口,一边不停的咒骂着孙氏一家。
凤全德哒哒抽着旱烟,眼神空洞,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老太见凤全德不搭理自己,不满的推了一把。
“你个死没良心的,我都被欺负死了,也不见你坑一声。”
凤全德一个不注意,被推下炕,屁股重重摔了一下。
张老太吓了一跳,立刻爬起身去扶。
“你说你咋回事,我也没用力啊,摔痛没。”
凤全德生气甩来张老太,“你摔一下试试,看疼不疼。”
张老太讪讪道,“好好的,我摔一下干嘛。”
凤全德收敛一下怒气,吩咐道,“明个儿一早,你让三柱去通知旭日东升回村一趟。”
张老太有些不情愿,“啥子大事要耽误旭日东升哥两一天的伙计。”
“你甭管,你只管让他们回来。”
这个家,有啥事是她不能管的?
张老太刚想作妖,但是看到凤全德毫无波澜的眼神时,只能讷讷的嗯了一声。
张老太平时凶悍泼辣,但是眼色还有一点。
特别是凤全德变脸之前的平静,她是再熟悉不过。
年轻时候,自己不知轻重闹的凤全德痛下狠手,打得自己一个月下不来床。
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这会,凤全德浑浊的眼神没有情绪的看着自己。
张老太不敢直视,更不敢忤逆。
而村长那边,昏黄的煤油灯下,一张被岁月侵腐的看不出材质的破布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粗粝干枯的手一遍有一遍的摸擦着破布,像是及其不舍。
突然枯手一把抓起破布,就要放在煤油灯上点燃。
在破布就要被火苗触碰的时候,枯手又将破布收回。
反复几次,随着重重一声叹息,枯手终是将破布细细叠好,收入一个紫云木盒。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村长终于将煤灯熄灭,抱着木盒沉沉入睡。
这一夜过得极慢,不少人反反复复睡不着,就等着天亮。
这不,天蒙蒙亮的时候,不少人已经踩着月亮的余光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