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听到后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忍住了。
“那我去叫他们给你松开再吃。”
说完正欲转身出去,门又被打开了。
几个男人拿着好不容易找来的纸笔碎墨,为首之人看了一眼屋内情况:
“不吃点么,就凭你刚才如此爽快,不会饿着你的。”
“我可腾不出手来,而且让我写书信也得给我把这布给揭了吧。”
一番沉默后,为首的男人想到哥几个反正拿了赎金后远走高飞,怕他作甚,终于是将白小二的双手双眼解放了出来,下半身倒还是绑得结实。
帮白小二解绑后男人转头看向一旁杵着的小女孩:“小女娃,人家没法吃你不会喂一下,真是蠢猪,去去去,给大爷们准备晚饭!”边说还边蹬去一脚。
白小二这才看到,小女孩顶着一头杂乱却乌黑的小短发,略显消瘦的脸颊上挂着两团孩童独有的“腮红”,穿着一身破烂衣服,透过破洞还能看到好几处淤青,虽然身上并无想象中的镣铐之类束缚,但白小二还是不免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都不是自由之身啊。
先解决现下困境再说,白小二放松了下手腕,提笔行书,将绑匪要求写明后还特地叮嘱父亲不要乱来。
写完后交给为首之人,那男人转手递给身旁识字之人确认,又笑问起白小二送去何处。
“知州府,叫门仆送去宁贤处。”
白小二刚说完,忽然感觉屋内氛围冷了下来。
眼前几人被为首男人一个眼神示意,走到屋外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还在低声喝语反驳着什么。
白小二心知不妙,应该是自家老爹名头太大吓着他们了,有可能,要撕票!
一番讨论后,男人们下定决心还是小命要紧,绑知州儿子,自己就是有能耐出这静丰州范围,去其他州也未必能逃得一劫。
就在几人气势汹汹拿着砍刀进屋撕票时,却只见得散落在地的麻绳和屋内那被锋利刀刃搅出一个大口的纸窗。
一人手举砍刀,气急败坏:“快追,跑不远!”
为首男人一拳打过去:“追你的大猪头,怕是跑了有一会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也得跑路了!”
毕竟也是亡命之徒,细软包裹收拾起来极快,只听得叮叮咣咣一阵,几人便是远走逃命去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许久,那小女孩推门而入:“饭好了。咦,人呢?”
又在其他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那个大哥哥和几个叔叔都不在了,小女孩也不太在意,不慌不忙回到了之前绑着白小二的屋子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双小腿荡来荡去,双手捧着红彤彤的小脸蛋望着桌上那碗没人喝的稀饭,静静等着叔叔们回来开饭。
又过了一会,一只乌漆麻黑的手颤抖着从一旁的床底探出,直直伸向小女孩,伴随传来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帮~帮~我~”
“呀!”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壮起胆子蹲下看向床底,只见一张蓬头垢面的脸,似曾相识的衣饰:“大哥哥,你怎的钻到床底去了?”
被小女孩好不容易拉出床底后,白小二活动了下在床底趴麻了的手脚,拍了拍全身的尘土,对小女孩咧了咧嘴。
幸好自己为练习行刺一直保有袖中藏刀的习惯,而且那绑匪头子精明过头了,若是他们真追出去,自己反而得早些出来冒险跑走,仔细想想便知,现在正值小雪,自己要是落跑,顺着脚印去追,以双方体格差距来看,大概率是能追上的。
白小二看着被抛弃而不自知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如春,卞如春。”
“跟我回家吧,那几个叔叔不会回来了。”
“啊,可我饭已经做好了,大哥哥你饿不饿,先去吃饭吧,我再等等看。”
“不用等了,跟我回去,以后吃我家的饭。”
卞如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饭吃就行。
还好这里离静丰城不算太远,抬头便能看到矗立的城墙。
白小二把身上脏兮兮的锦袍披在卞如春身上,大手牵小手向城中走去。
几乎是走到了天黑,两人才走到城门,随着一系列通报,终于是回到了家。
白小二这才知道宁贤发现自己走丢了,差点没把整个静丰城翻过来,看到白小二这身上似是‘历经磨难’的模样,当场就落了一把老泪。
嗯,是个好爹,但是,好官?白小二看向一旁的卞如春--还有待商榷。
白小二从卞如春口中得知,城外百姓如她一般能一日吃上两餐的十之一二,其余八九便不如她,这孩子双亲死在连年饥荒之中,至于饥荒原因......
白小二看向天上飘着的小雪,此界竟整整两年未历换季,老百姓长时间无颗粒之收,可谓饥寒交迫,难道,四季神出事了?
联想起自己的任务有可能出现什么偏差,白小二也不由的心烦,本是饿了,现在对着一桌子美食也没了胃口。倒是卞如春埋头苦干,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
“如春,你可识字?”
“唔,不识。”
“可愿学?”
“不学,女子无才便是德,唔,不学。”
“学了顿顿管饱。”
“那我学,吃饱饭最重要。”
从此,白小二身边多了一伴读小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