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我指着桌上的箱子道,“重量在箱子上!”
肥仁兄闻言拿起箱子在手上掂着,随即就惨白着脸向我点了点头。我从他手上接过箱子一看,重量比寻常的箱子重了数倍有余,大概其中有几块板也是黄铅的。这样箱子加上“金条”的重量,就与六十余斤相差不远了。
我和肥仁兄相视苦笑。卓岳和王红尔想得十分周到,他们留在水沟里的那条“大黄鱼”是真的,因为肥仁兄会辨认金条的真假,所以这条大黄鱼就是给肥仁兄看的。等保安团找到土坑时,因为坑底的金条太多,又需要爬到坑底,所以肥仁兄自然不会去。
而保安团的那些壮丁,有几个见到过真正的“大黄鱼”呢?他们只会下意识地觉得,既然水沟里的那条是真的,那么出现在这里的自然也是真的。他们去的时候没带箱子,恰好这时坑底又有个箱子,那他们自然便将金条装入了箱子里带回。
等回到保安团后,肥仁兄忙着审我们,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整个箱子的重量。他在壮丁们装箱时已经数过金条的数目,又觉得它整体符合一千两黄金的重量,便直接送来了县警大牢看管。
于是,这批假黄金便这样瞒天过海,竟然一直都没被人察觉出是假的。
我和肥仁兄此刻冷静下来,各自想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都十分颓然。过了好一会儿,肥仁兄才沙哑着声音,问道:“库房里的黄金是怎么被运出去的,你查清楚了吗?”
我摇摇头,“库房的门一直都锁着,门外又有人巡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黄金运走,根本不可能。这其中的作案手法我还没想明白,但我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卓岳他们已经盗走了黄金,还弄一批假黄金来做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难道……难道就是为了陷害我们?”
“或许吧。”肥仁兄不置可否,接着便长叹一声,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我也跟在他后面,既然黄金还在卓岳手上,王红尔又说他会以此来胁迫保安团放人,那么现下除了等卓岳送信来,也别无他法。
我们相继都走出房间,门外的两个守卫往里面探头看了看,见“黄金”都被摊在桌上,而我们又没有关门。其中一个迟疑了一下,在背后问道:“团长,里面的东西需要收起来吗?”
肥仁兄头也不回道:“不用了?”
“那……门要锁吗?”那守卫忠于职守,还在追问。
“不用了!不用了!”肥仁兄发起火来,“滚,都从这里滚开!”
那守卫被他骂得脖子一缩,却仍是壮着胆子道:“可是东西还在里面,如果无人看守,又不关门,那……这岂不是谁都能进去?”
肥仁兄没耐心和他解说,正要再劈头盖脸骂他一顿。可是我听了这话却被惊得一下定在了原地,一道闪电直劈脑门,顿时想明白了真的黄金到底是如何失窃的!
我一把拉住肥仁兄,喘着气道:“别……别骂了,我知道黄金失窃的真相了。”
肥仁兄一愣,瞠目结舌道:“怎么就突然明白了,黄金是怎么被运走的啊?”
“走,再去库房看看,我解释给你听。”我飞快地对他道。肥仁兄得知我获悉了真相,当下也不迟疑,马上带着我出了县警大牢,一路快马加鞭往保安团赶去。
到了保安团,我们马上就去了库房。肥仁兄将门打开拉亮电灯,我便直径走到了放黄金的箱子前,看也不看那箱子,便一脚将之踹到了一旁。箱子底下,有一抔松动的黄土正在祭奠那失窃的黄金。
这抔黄土土质明显比周围的疏松,很明显曾被人挖开过,只是过后又被填上了。肥仁兄疑惑间蹲了下来,用手捻起一些土在手中搓了搓,然后又用脚在上面狠狠地踩了踩,问我道:“你是说有人挖了条地道,从外面潜进来运走了黄金?可这土虽然松动,却还是实的啊。”
看来他对自己的体重十分有信心。我闻言摇头道:“地道哪有那么好挖,况且费时费力,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成的。这不可能是地道,这是藏黄金的地方。”
“藏黄金的地方?”肥仁兄还是没听明白。
“你还不明白吗?”我指着那抔土道,“你们发现黄金失窃的时候,其实它并没有失窃,而是一直都在库房里。卓岳在箱子底下挖了个坑,将黄金都埋了进去。箱子里的水和鱼,库房里的小溪流,这一切都是为了误导你们,让你们觉得黄金已经失窃。”
“所以呢?”肥仁兄的脸色越发难看。
“所以你们就倾巢而出,去追索那并没有失窃的黄金。而这个时候保安团里空无一人,他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再次回到这里,去库房里将黄金挖了出来,然后再将箱子摆回原位,施施然扬长而去。于是,黄金就这样神鬼不知地从库房里失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