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6章 旧相识(1 / 2)挽剑愁眠首页

“你先下去吧,”池老板摆了摆手,“若是有客人问起,告诉他们不必惊慌,没什么大事。”

侍女应声起来,呆呆地瞥了一眼李清幽,匆匆退下。

“程婉?”李清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李少侠,好久不见。”池老板撩开帷帐,款款走出,脸上带着有几分诡秘的笑意。

这池老板着实生得好看,与洛水那样清冷的眉眼不同,她的美是略有些幼态却又不失成熟女人魅力的美。

她的远山眉似柳叶般细长,杏核眼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仿佛有无限情意,山根纤细,鼻尖小巧玲珑,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她的嘴唇如樱桃般红润,牙齿洁白如雪,微微一笑,便如春花绽放,令人心醉神迷,这样的容貌,恐怕任谁见了,都不免为之心动。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已为人妇为人母,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的身上依旧散发着少女般的纯真,以及那种似乎是少女独有的、淡淡的伤感,堪称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驻了脚步,同时又兼具人妇的媚感,秾纤得度、慵懒松弛,不禁让人感叹,世间竟有如此佳人。

果然是程婉。

她是池风的妻子。

当夜在梅园,柳析将池风和池枯海杀死,满园的女婴尸体也随之被人发现——这些无辜的生命,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却成为了这场血腥阴谋的牺牲品。

那些女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裸露在地上,令人不忍直视。

池家与魔宫勾结的事情终于败露,这个可怕的秘密不多时便传遍了了整个江湖,他们的声誉一落千丈,曾经的辉煌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池家府门紧闭,昔日的辉煌已然不再,只剩下一片凋敝破败的景象。

崔玉澈向来行事低调,若无必要,绝不会承认自己曾卷入这件事中,而柳析更是对这些虚名没什么欲望,索性全推到了李清幽身上。

李清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江湖上传说的那位名声赫赫的李少侠。

程婉不会想到,当夜的梅园还会有第五个人在,池风又是死于苍山剑法,她自然而然地将这笔账算到了李清幽头上。

对于她,李清幽心中有愧。

在外界看来,程婉脱离了苦海,也避免了日后被埋在梅园的可怕命运,应当是一件大好事。

但程婉却不这么想。

她恨李清幽,恨李清幽杀死了她的丈夫池风,将她原本美满的家庭、原本梦想中的生活打得支离破碎。

程婉对李清幽的恨意深入骨髓。

她无法原谅李清幽的所作所为,无法原谅李清幽亲手夺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哪怕她爱着的那个人是个魔头,是个为祸一方、野心勃勃的恶棍。

在她看来,池风——那个曾经与她相濡以沫、共同憧憬未来的丈夫,如今已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美好的时光,共同描绘的属于他们的梦想生活,一切都在李清幽的剑下化为乌有。

得知池风死讯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几乎瞬间崩塌,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被无情地击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

每一次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的心都如同被千刀万剐——那些温馨的场景、甜蜜的微笑,如今都成为了她心中无法触碰的伤痛,而李清幽,则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她发誓,一定要让李清幽为此付出代价。

她病了。

却不认为自己得了病。

李清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当初不敢在金陵久留,除了躲避魔宫的杀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实在无法面对程婉、无法直视程婉悲戚而充满了仇恨的双眸。

池风真的该死么?

自然。

可是那个杀了池风的人,是否也因为杀了人而该死呢?

这似乎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

李清幽心里很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并非来同眼前这位“池老板”翻旧账的,而是要为死去的余水生讨个说法。

“为什么要杀余水生?”李清幽问道,“他似乎与你吞并盛春楼的计划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李少侠,我们两个也算是旧相识了,”程婉似乎并没有之前那样恨他了,语气反而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你一来便打坏我两扇门,又这样咄咄逼人地逼问人家,我就算是知道,依你这样的态度,也不够让我告诉你的吧?”

“那你想怎么样?”李清幽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虽心中有愧,但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成为程婉对付自己的利器。

“李少侠远道而来,我这做东的,怎么也要准备一壶像样的酒,我俩小酌一杯,就着些好的下酒菜,边喝边谈才是。”程婉说罢,抚掌几下,唤来几个侍女,命她们即刻将酒菜呈上来。

“今日不想着杀我了,反倒这么客气?”李清幽不安地问道。

不料程婉却淡淡一笑道:“人嘛,总归是要向前看的……况且他本就是咎由自取,他当初应下要做那些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有那么一天。”

“程姑娘你深明大义,清幽佩服。”李清幽再次引入话题,“可程小姐你既然如此深明大义,又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钱就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实在是令我难以信服。”

“李少侠,你误会了。”程婉说道。

此时,一群侍女们轻手轻脚地抬着一张木案进到房中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有的端着盛满酒水的壶盏,以及几碟精心制作的小菜,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有条不紊地将酒菜置在木案上,完成任务后,又悄无声息地纷纷退下,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舞者。

二人在案旁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