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有些事想与你说,不知道我可以进去再说么?”
发现他嘴角因长时维持着同一幅度,开始轻微抽搐时,南璃不忍地别过眼,把门打开了些,“您请进。”
骆宗师修符、墨两道,因此他房内最多的便是符,针对神念窥探的符、隐藏气息的符、不让声音外泄的符…
直到现在,南璃都不知道骆宗师是为了什么而来,不过手中金簪随时准备着,以防他就是夺运者。
关门激发匿声符后,骆宗师再也藏不住眉间的疲态。
“我知道你脸上的疤是皇室所伤,我女儿也有。听闻柳长老带你看过药师,疗效显著,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药方告知于我。”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我问过柳长老,她是答应了的。”
柳长老?她答应了?
南璃没想到她竟真认下了这莫须有的事,还煞有其事地让骆宗师来问自己讨。
“苏姨,要给药方么?”南璃神念问道。
苏歌仍气鼓鼓地独自蹲在一片荷叶上,姜青尘安慰完那头,又来劝这头,忙得一刻不停歇。
听到南璃的问话,苏歌用最简洁的话道:“你定。”
默默为姜叔哀叹三秒,南璃抬眸对骆宗师道:“三朵骨藤花,三分之一的天苓根,还有五片雪柒叶,分别捣成药汁,一天敷三次便好。”
骆宗师瞬间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拿出五张圣品一阶的符箓,一把塞到南璃手里,“往后有事,你只管来符峰找我,我定全力帮你。”
目的达成,当他想离开之际,南璃出声道:“骆宗师,我想问问您,不知您对器峰行舟子了解多少?”
“行舟子长老?”骆宗师讶然。
“原来你是想拜入他的门下,”他恍然大悟道,“不过他已经很久不收徒了。听闻好似脾性不大好,经常发火。”
“但是你放心,对于器之一道,我敢说整个伏光就没有比得上他的人,你尽管大胆去试!就算失败了,我再想办法给你托关系!”
女儿的大事解决,骆宗师此刻轻松无比,全然不觉得自己为弟子安排“走后门”一事有什么不妥,甚至语气中带着些理直气壮。
南璃笑着把他送出门口,余光忽瞥到最角落的房门悄悄打开了条缝,有人正趴在那里偷看!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关上门,神念随之延伸。
独见慕容百撅着个大屁股,双手撑在门框上,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喂!方松寿,你看到了么?骆宗师一脸浪荡地从她们房里出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诶嘿嘿!”
他小声贱笑着,半晌没得到回答,不免觉得无趣,回身看着坐在床上修炼的人道:
“喂!你是不是又聋又哑?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么?从见面起你就没说过话,不会舌头被人剪了吧!”
他举手想去推那少年,一道银光闪过,形如灵鱼的袖箭堪堪停在他喉口,慕容百甚至能感到缠绕在脖子上的丝丝寒气。
他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颤着往后挪道:“诶,方兄,不是,你这是做什么?”
“闭嘴,”方松寿没有睁眼,声音似浸过千年寒潭的冰晶,“你很吵。”
“我吵?”慕容百目瞪口呆道,“你竟敢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你一个旁支废物,装什么深沉?”
话语刚落,袖箭丝毫不犹豫地朝他脖子旋去。
灵鱼仿佛睁开了眼睛,雾蓝色的波纹在房内荡漾徘徊。
慕容百呼吸一窒,鼻子和嘴巴被无形之物封住,膝盖扑通跪地,双手徒劳地想往四周抓住什么。
正当快失去意识一瞬,他腰上的玉佩绽放出温润白光,袖箭铛得落地,波纹如潮水褪去。
“你们在干什么?”姗姗来迟的骆宗师吼道。
他好不容易和玥玥传上讯,就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打断了。
慕容百大喘着气,冷汗流湿一地,指向方松寿嘶哑喊道:“他…他是个疯子!他要杀我!”
此时其余几个房间才听到动静似的,走出房间,三三两两得聚在一起看戏。
骆宗师沉着脸问:“方松寿,是他所说的这样么?”
方松寿徐徐运转完最后一圈小周天,下床掸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朗声道:“正是。”
骆宗师被他不避不退的态度一愣,问道:“你为何要那么做?”
方松寿嫌弃地皱起眉,“他太吵了,并且他说你和…”
“啊啊宗师救我!”慕容百生恐他说出自己背后蛐蛐骆宗师的话,忙不迭叫道,“他这是要针对我慕容家啊!万一还有下次…”
方松寿向慕容百走去,未到跟前被骆宗师伸臂拦下,停步注视着慕容百,口吻认真道:
“万一还有下次,慕容百,我一定会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