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抓住阿七,但阿七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中了,他急的直跺脚,一直安静的山林仿佛一瞬间热闹的起来,远处翻滚的雾气中夹杂着紫色的雷电,以为是看错的他揉了揉双眼,那团雾气在眨眼间已经汇聚成细长圆滚的形状,然后生出腿和脚,最后形成的是吞云吐雾的龙头,还有那双黄金瞳,那光芒连太阳都要逊色几分,这就是龙?还是说是幻觉?
“发什么呆,要继续往前走了。”肩膀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阿七拍了一下,他一眨眼山间的景色已经变回原来的景象,他被吓得浑身冒汗,从那双黄金瞳中感受到了强烈的威压,那就是山神吗?
“阿七,你见过龙吗?”
“没有,你浑身在颤抖,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他松了口气,也没了问阿七刚才去干什么了。
“毕竟被关在地牢里那么长时间,马上就到江陵了,到那了好好休息几天吧。”
“谢谢你。”他不敢回头,就这么抓着阿七的衣袖跟着前走去,走了一半后突然回过神来。
“话说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工作,那些信鸟送过来的,看来她们想把我累死。”
“哦——诶!!!!!”没想到阿七这个年纪就要工作,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
而此时此刻,位于北方的王都,临近酉时,夕阳西斜,本应是封城落锁的时刻,但入城口处依旧排起了长队,为了迎接七天后的祭礼,今天已经打开了王都九处城门的六处,结果还是不能准时关门,可是又不能减少入城检查的时间,人手严重的不足,刚上任的王守城深感自己揽了个不讨好又容易掉脑袋的任务,五年一次的祭礼他也只参加过一次,当初他还自夸觉得并未有何艰难,但如今差事到了自己的手上,他才知道家中父亲为何欲言又止。
十年前他接替了父亲的官职,也并非什么高位,只是普通的士族,在官场四处奔走多年不久前才升到大夫的地位,对于这突然的提拔他还兴奋的几夜未眠,现在看来,只是那些氏族不愿担起责任才推卸给他没什么身份的人而已,总而言之不要有任何差错,荣华富贵已经是浮云,现在只期盼能在祭礼结束后保住这颗脑袋吧。
黄昏时刻,市集将闭,街上行人只增不减,最繁华的大街上的一间茶肆去早早闭店,门口眼神凶恶的守卫让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不敢多看,二楼临窗处两个人在品茶远眺,其中一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屈恒的眼神还是那么凶,怪不得还没能取亲,听说和沈家姑娘的说亲黄了,是吧?流云。”
要是知道这位在背后这么说他,敬仰估计都变质了,这个人还是这么喜欢自己臣下的八卦,而且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回答的,黑衣男子笑了笑继续说道:“今年的人似乎比往年多一些。”
“是,估计是因为最近的传闻,百姓们都想来一瞻天女的风采。”
黑衣男子放下了茶杯,嘴角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了,“荆州候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属下无能,流言扩散的速度太快了。”
“不是流云的错,不过他的算盘估计要打空了,她可不是会被私情操纵的人。”
说起这流云有些担忧,毕竟那位已经五年没有露过脸了,各种传言都有,但王宫和灵山都没有任何行动,但这次祭礼和上次不同,如果关键的人物缺席,那对了庆国来说可是失了脸面。“公主殿下不是已经下落不明多年,这次祭礼——”
男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前日我已收到她的回信,必定准时而归。”
“荆州离王都路途遥远,殿下是否来的及?”
“看来巴郡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王都,不必担忧,九州之内只要她想去的地方,一日皆可往,现在我更担忧王都,汝举荐的那个王永成能否胜任,已经酉时了城门还未落锁。”黑衣男子用手敲击着茶杯,问询的态度一目了然。
“他和在下旧时在一间私塾读书,他年长几岁,对我颇有照顾,出身不高,有向上的心思,但向来做事认真仔细,更为难得的是懂得变通,请——,大人给他一次机会。”
“不必慌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他的看法,若明日他来寻你,就从右军借给他五百人。”
流云准备起身跪下道谢,但那双温润的眼睛阻止了他。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难得今日好心情,趁着市集未闭,一起去街上吧?”
“要买些什么吗?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明日我亲自送去吧。”
“不,还是算了,我都说过了没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
流云低下头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回道:“臣下不敢。”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十几年,现在庆国能称呼自己名字的应该只有她一个了吧,黑衣男子只是盯着远方呢喃道,“已经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