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怀珠道的瞎子(2 / 2)风流去首页

李成器眼神炙热:“爹,放心!我一定不会辱了李家门风!”

儿子转身离去后。天命之年与儿子相依为命的李盼器的佝偻背影轻微耸动。

早在二十年前的李盼器就已经冠绝一郡,神采飞扬!

不过那个时候,他叫李春风。他与一名女子相遇相知相爱后本打算安稳生活,可郡守之子也看上了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女子。

百般计策不成,最后提出试剑。

结果二品远游境的郡守之子一剑便绞废了二品守心境的李春风的一条手臂。

那女子日夜照看心境终日困顿的李春风,生下李成器之后便坐着八抬花轿入了郡守府,之后再无音讯。

当李春风抱着刚满一岁的李成器站在郡守府前,他只看到了满脸春风得意的郡守之子和那一袭大红身影。

李春风没有试着挽留,甚至没有开口询问。

他一个人默默抚养李成器长大,在祖谱上亲自涂去“李春风”三个字和那女子的姓名,并在旁边颤颤巍巍地写下“李盼器”与“李成器”六个字。

哀莫大于心死。

从那之后,他的腰再也没有直起来过。

在儿子跨出院门那一刻,李盼器嘴唇轻轻颤动,“阿英,成器长大了。”

李成器腰佩惊才走在大街上,行人纷纷注目。

时不时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年要挑战郡守之子啊。”

“哼!不自量力!”

“就是就是,我听说郡守之子年纪轻轻便已然二品抱神境啦?”

“嘿嘿,我看呐,八成和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诶——别提啦!当年老子看那李春风风流潇洒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样子,没想到空有一副皮囊,连三招都没接住,还害老子赌输了六十枚铜钱!输了活该!”

“嘘——小点声呐!那家伙上去了。”

李成器自然是听见了的。他很想装作没听见,可是做不到。

如今的他背负的是上一辈的恩怨。如果那些人说他李成器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穷少爷,他当然可以忍受。但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

走上试剑台后,李成器环顾台下众人,朗声道:“当年我爹输在这里。今日,我便从此处赢起!”

惊才出鞘,神采非凡。

试剑台另一边,另一位年轻人缓缓登台,平淡道:“当年你爹输给我爹。今日,你一样会输给我。”

名为任念英的年轻人轻推剑柄,他在获知当年内幕之后给本名“朝辞”的名剑改名为“杀李”。

当年的李春风做错了什么?当年的郡守之子任山峰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爱了同一个女子,这样的爱,过错无从去说。

世间情字,大抵如此,无从去说。

试剑台上,二人沉默,他们皆是身背父辈恩怨。

当年是二品远游问剑二品守心,如今却是三品圆满问剑二品抱神。

李成器率先出剑,气机流转绵延,剑光却晶莹剔透。

任念英没有丝毫拔剑动作,只是轻微后撤。

李成器长驱直入。

任念英心念微动,手腕骤然发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拔剑动作,就是一剑直接横劈下来!

李成器身形翻转,借力抖出一个剑花。

任念英腾空而去,气机瞬间流转开来。

他语气有些嘲讽:“真想不明白,你娘当初为何会看上你爹那个废物。”

下一刻,本来打算待时而动的李成器直接迎面冲来!

任念英移形换影,脚步轻移,剑身轻轻抚开,四两拨千斤。

踉跄落地的李成器稳住身形,紧握剑柄。

任念英继续道:“三品与二品之间,乃天堑之别。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李成器气机再度暴涨,又一次袭来,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他一次次起身迎上。

任念英每次都是借力打力,只是轻微转变握剑方式就能弹开李成器的劈砍。

看着屡败屡战的李成器,任念英言语之间似有怒气,“就是因为你和你爹,害得我娘受尽冷落!就是因为你们这种贱命蝼蚁!老子受尽白眼!他娘的你们——”

李成器终于越过任念英的身形,与他擦肩而过!任念英脸上缓缓裂开一道恐怖血槽。

他吃痛咆哮:“活该你爹没了胳膊!今日拿你头颅祭奠我阿娘!”

转瞬之间,稳住身形的李成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任念英一脚踹飞,然后持剑杀去。

剑光绚烂,衣衫扶摇。

李成器左右隔挡却仍然慢上一步,身上飘出道道血痕,衣衫破碎不堪。

李成器最后被任念英一剑挑飞,倒在台上,腰部血涌如注。

任念英看着苦苦支撑以剑拄地的李成器,嗤笑一声,“当年你爹就和现在的你一样狼狈不堪。”

任念英一跃而起,将剑高高举起,同时气机汇入剑锋,声势愈演愈烈。

大风抚衣。

“当年我爹就是用这一剑断了你爹的手臂,今日,我也用这一剑,断你头颅!”

一剑光芒射向李成器。

这个拄剑半跪的年轻人满脸泪水,没人看到。

待光芒烟尘散尽,台下众人睁大眼睛盯着台上三道身影。

李成器拄剑跪地。

任念英持剑站立。

二人中间,一个蒙眼少年云淡风轻。

台下一道稚嫩声音响起,“是个瞎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