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洗漱才发现，眼皮肿得几乎将眼睛封死，手臂和大腿上肿起鸡蛋大的包。没想到草原上的蚊子这么厉害！他和奥敦高娃找风油精抹上，仍觉痒得钻心钻肺。

昨晚邂逅的女子和几个朋友驾驭上鞍韂的蒙古马。在晨曦里纵马奔驰的神情，与昨夜的颓废判若两人。顾之风用奶茶泡手把肉吃早餐，欣赏晨光里女子英姿飒爽的风采。

张露会不会也曾来过这里？他想到俄日勒和克毡包里，那本杜拉斯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和一串藏传佛教的白砗磲项链。猜测这两件东西，可能是张露的物品——或者，本就是奥敦高娃的物品。她可能喜欢杜拉斯，又信奉佛教。他决定询问奥敦高娃。

俄日勒和克骑摩托车去镇里办事。奥敦高娃去收拾退订的蒙古包。

他经过昨晚女子坐过的青石，看到地上画着一匹狼——草原狼。

狼图腾，突厥系民族的图腾。母狼阿史那的后代，美丽动人的匈奴公主……宫崎骏的《幽灵公主》，是否取材于突厥的古老传说。珊，被狼神莫娜收养，成为森林的守护者。

顾之风远眺骑马驰骋的女子，恍惚觉得她像某位匈奴公主的转世。

走进毡包，见奥敦高娃在铺床单。他犹豫再三问：“高娃，你毡包里有串白砗磲项链很漂亮，我想买一串带回去，不知从哪里可以买到。”他为自己拙劣的说谎而赧颜。

奥敦高娃含笑望着他，说：“是要买给女朋友吗？喜欢你就拿去吧。”

“这怎么合适？”顾之风觉出自己的虚伪。

“那是几个月前，来这边旅游的女孩留下的。她只呆两宿就离开了。我收拾毡包，就把它搁在那里。我曾给她打电话，她说相遇即是有缘，这项链就送给我哩。”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赵璐，或者张露，哦，应该叫张露吧。”奥敦高娃说。

几个月前，张露来过这里。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那个女孩很特别，她的后颈有一枚鹿头纹身。”奥敦高娃回忆道：“我们蒙古族有关于苍狼白鹿的传说，所以我对那个叫张露的女孩印象很深。”

“我来这里之前，曾邂逅那个女孩。”

“哦，这么巧，真有缘分。”奥敦高娃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亮，显得很迷人。

“这不叫缘分吧。”顾之风苦笑，走出蒙古包。心里漾起淡淡的惆怅。

“等下，我给你取白砗磲项链。”奥敦高娃追出蒙古包。

“不用了，别人戴过的东西，还是给她留着吧。”

鹿纹身，九色鹿，张露是否真是九色鹿的化身。那么，经常出现的黑衣人呢，是否是传说中的苍狼。看来我得破解这个谜题，找到隐匿的答案！顾之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