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见见顾思久吗？”卜黎再也没能绷住情绪，她双手掩面抽泣。

卜黎再见顾思久的时候，他已经剃了寸头，穿着囚服，那个毛茸茸的卷发，再也没有了，那个可爱的小九也没有了。

“小九，你害怕吗？”卜黎和顾思久面对面坐着，周围有两个狱警在旁边看管。

“不怕，小黎，对不起啦，我没想到你会再见我的。”顾思久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里的难过要溢出来了。

“小九，如果我自私一点，你会恨我吗？”

“会恨的，像当初一样。”顾思久几乎没有思考，立刻说出了这番话。

“你会有新的生活，所有的一切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的错误，毒品害了许多无辜的家庭，小黎，事情到此结束吧。”顾思久觉得卜黎不可控，他害怕卜黎会说出什么不利的话。

“卜黎，你对于我而言，是救赎，但是救赎是不用赎上自己的。”顾思久说完这些，静静的看着卜黎，他看了很久，心中五味杂陈，他真的很想陪着她一起，一起去公园散步，一起做饭，一起逛街，一起做遍所有有趣的事情，一起感受三餐四季，时光流转。

“时间到了，49号，你该回去了。”旁边的狱警提醒着。

“小九，我会常来看你的。”

卜黎回到家里，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知道顾思久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很想他。

“温警官，顾思久会被判多久？”卜黎拨通了温慈的电话，试探着问着。

“他参与贩毒，毒品交易，法院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轻重。”

“会被判死刑吗？”卜黎颤抖着嘴唇，她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翻刑法书去吧。”温慈挂断了电话，他觉得对于一个不愿意配合，不愿意说实话的人，已经仁至义尽了。

卜黎知道一刻也不能耽误，李雯芳一定知道些什么，那是她亲儿子，她再怎么应该会告诉我实情。

顾思久也不会是这样的人，卜黎再次拨通了李雯芳的电话。

“喂，我是卜黎，我们见一面吧。就在清水巷的咖啡馆”。

李雯芳如约而至，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见到卜黎，她看着对方焦急的眼神，明白她的意图，便也没有多说。

反而是扔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个女孩儿，看着样子有十三四岁，卜黎看不出来是谁，但是她怀里的卡其色小熊提醒着卜黎。

照片上的小女孩，浑身赤裸，紧紧的抱住小熊，脸上布满泪水，白净的大腿上，几点血渍清晰可见。

卜黎不敢相信，那个卡其色的小熊提醒着她，这不是别人，是顾思久的妹妹，许浅柔。

卜黎明白了，明白了那个报警电话，明白了墨煦晨的那个告知电话，明白了李雯芳的诉求，明白了顾思久的背负与固执。

卜黎看着照片，回忆了很久，眼睛里布满了悔恨的泪水。

“卜黎，墨煦晨是浅柔的未婚夫，他对浅柔很好，而且他本来就决定干完最后一单就与浅柔结婚的。”

“但是一切都被毁了，好在顾思久迷途识悟，他欠浅柔的一辈子都还不完。”李雯芳一字一句的说，每个字都像是带刺一样扎进卜黎的心。

对啊，顾思久欠许浅柔的一辈子都还不完，那卜黎欠顾思久的呢？要用多少时间能还完？

卜黎一切都明白了，她知道说出真相，可能会毁了浅柔，会让小九记恨自己一辈子，会让一切变成悲剧，可是，她不想看着小九死掉，哪怕是永远不见，她也希望那个小时候一直喊小黎最好的小男孩好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