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师父你看，我也能修炼了……以后我要帮你们惩奸除恶……呼呼……”

金耀月一面高兴于这小女孩的好转，一面又不满道：“什么嘛，梦里想的都是那装模作样的假道士，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不叫两句姐姐？”

话音刚落，奇妙的，夏清筠还真喊了她：“呼呼……月姐姐，给我两大盘桂花糕！呼呼……不是我想吃，是修行人饭量更大，得吃得更多……呼呼……”

金耀月一下子变得哭笑不得。

她不再跟做白日梦的小女孩较劲，转头对圣女道：“多谢圣女出手相救。不过嘛，一码归一码，你侄女的错我可得好好追究一下。”

圣女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颔首道：“理所应当。今日，乌南樱任凭你处置。”

被叫了全名的小圣女低着头，不敢说话。

于是，金耀月牵着小圣女，小圣女抱着夏清筠，三人同回了圣女居所左侧的洞穴。

也就是白霆和金耀月在南疆的暂时住处。

白霆正在洞中修行，察觉到几人靠近，才睁开眼。

他发现，小圣女跟在金耀月后面，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平日完全不同。

白霆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金耀月板起脸，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小圣女的罪行。

却见白霆沉默片刻，没提夏清筠，反倒关心起了那子母蛊：“南樱，这子母蛊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让没有资质的人踏上修行路？”

小圣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咬了咬牙，说：“这可是南疆机密，你们听了不要外传！”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做出保证。

小圣女这才继续道：

“所谓子母蛊，是一种特殊的蛊虫。二者实非母子，却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共生。”

“母虫温顺，笨重；子虫攻击性强，且有剧毒。可子虫即使强大百倍，也会对母虫百依百顺，为母虫觅食、守护领地。

“但是，当子虫彻底长大的那一天，会把母虫肢解、吃下，化作养分，从此生出翅膀，自由自在翱翔天际。

“此蛊用法，乃是将子虫种入泥丸宫，母虫种入丹田，各自培育，最终引子虫下行吞食母虫。

“使子虫贯通上下，于丹田振翅，开辟经脉气海。”

白霆听罢，感叹道：“世界之大，果真无奇不有。南疆人丁稀少，修行者却是四绝最多，应当正是依靠这一秘法吧？”

小圣女承认道：“的确如此。”

白霆又道：“清筠命中注定无法修行，奇法亦是无用。你这番举动，确实太过鲁莽。该如何惩罚，且由公主殿下定夺。”

说罢，他不管金耀月费解的眼神，独自出洞，去找圣女了。

圣女正在她自办的小学堂中教学。

有孩子举手，问：“圣女圣女，我奶奶说外面的人都是贱种，天生欠南疆的，真的吗？”

圣女温和地说：

“不是的，世上没有谁生来欠谁。外面的人，和南疆的人，都一样是人。

“奶奶可能是从前吃过外面的亏，所以才觉得外面都是坏人。

“你呀，不要去说奶奶不对，但自己心里要明白。”

白霆一直等到这堂课结束，学生散去，才上前鼓掌道：“圣女倒是位好老师。”

圣女失笑道：“不必恭维我。我从没在私塾读过书，只是依葫芦画瓢学了个样子，恐怕离‘好老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白霆道：“师长好坏，那些规矩礼法倒在其次，真心才是真金。”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圣女沉吟片刻，又笑道，“不过，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讲这些大道理的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白霆颔首：“那是自然。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用一秘法，与南疆交换子母蛊的培育方法。”

“这不可能。”圣女想都没想，断然回绝。

白霆对此早有所料，面色不改，又道：“不妨看过再做定夺。半篇总纲，应当足以看出秘法不凡。”

说罢，他递出一枚玉简。

圣女瞥他一眼，显然不觉得有什么秘法能与子母蛊相提并论。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接过玉简，神识扫过。

忽地眉头皱起，却是越看越心惊。

半晌，圣女吐出两个字：“邪法。”

“但功效和立意都是天下一等一——或者，应该说是天下独步。”白霆道。

——毕竟，这根本不是天下之物，而是天上的神明修订的邪法。

圣女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道：“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此法太伤天和，竟需献祭幼童……我南疆绝不会使用这种邪法。”

“当然，我知道南疆人丁稀少，不会舍得。但是，你们大可以抓外人来。”白霆图穷匕见。

圣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做了这种事，一朝败露，南疆和外界的裂痕将永世再难修复！”

白霆眯起眼，话锋一转，道：“圣女，上古之时，南疆不止你们一门一派吧？”

圣女不解其意，但还是勉强克制怒气，答道：“自然，其他弱小的道统都被我们吞并了。”

白霆意味深长地说：

“是啊，弱者唯有被吞并一途而已。

“这次历练，我将游遍天下，可不止给南疆带了礼物。

“其他人，未必如您一般高风亮节。”

圣女闻言，蓦地瞪大了双眼，紧盯面前的少年，语气不善道：“你，在威胁我？”

白霆拱手，不卑不亢道：“不敢，只是陈述利害。该如何做，全由圣女定夺。”

圣女冷面不语。

与此同时，赤蛇游出吐信，贴近了少年的脖颈。

尖锐的毒牙轻轻抵上脆弱的咽喉，蛇的主人才施施然开口道：“在这里，杀了你，自得两全。”

“我是观星阁的少阁主。”白霆说了件对方心知肚明的事。

乍一听像是废话，却令圣女叹着气召回了赤蛇。

她终究伸手接过了那卷轴，却道：“我不知道你们观星阁到底发什么疯，但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白霆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来自神明的秘法，凡人绝无破解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