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历史上的檀道济,就曾使出一手唱筹量沙,从而让北魏的军队不敢追击。
当时,刘宋大军北伐,檀道济孤军深入,结果后勤粮草供应不上。
魏军得知此事后,自然不肯放过,便与檀道济的大军僵持,想要耗到他粮草断绝,再一举击破。
于是,檀道济就把少量的粟米覆在沙土表面,装作一副军粮充沛的样子,以此来迷惑魏军的探子。
果然,得知檀道济军中粮草并不短缺,魏军也就放弃追击,不愿与其干耗下去。
战场上的消息,真真假假,主将不得不谨慎行事,自然可能会错过许多战机,但同样也避过了许多陷阱。
越是谨慎的人,在没有辨别情况真假之前,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江津,苟林营寨。
“将军,江陵城中的探子传来消息,据说城内的晋军要出兵与我军决战。”
苟林听到下属汇报这个消息,更加心生疑虑。
他是姚兴的手下,因为谯纵的请求,才带着兵马来帮帮场子。
他只不过是给晋朝捣乱来了,哪里会真的愿意攻打坚城,白白消耗手下儿郎的性命。
故而,一听到晋军要主动出击的消息,他顿感不妙。
又想到刘裕的儿子已经到了好几日,莫非是后续的援军也已抵达了,想要和城内的守军来个前后夹击。
“再派些探子,查清楚江陵城内守军的动向。”
苟林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要先搞清楚敌军的意图,再做下一步打算。
“此外,把正在周围劫掠的部众收拢回来,万一南人的援兵到了,我军好及时撤退。”
苟林还是做出了最稳妥的决定,收拢部众,事不可为就溜之大吉。
相比于滑头的苟林,桓谦倒是一直想恢复自家的基业。
这些时日,他靠着桓家的招牌,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投靠。就连江陵城中的官吏将佐也和他暗通款曲,送来了不少投效的书信。
正当他大肆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准备攻取江陵,大干一场的时候。
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围困建康的卢循已经撤军,没过几天,刘裕的长子又赶到了江陵城中。
原本为他提供消息的官吏豪强,现在也想着办法推脱,甚至是和他划清界限,这让本来踌躇满志的桓谦大为恼火。
不过,当桓谦瞥见军帐内的那一摞书信,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讥讽。
左右两边都想押注,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若是刘道规叔侄二人看到这些书信,只怕那场面定会很有趣。
想到此处,他心里头生出一个阴暗的念头,倘若不幸兵败,就把这些书信交给刘道规。
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拉着这些首鼠两端的人陪葬。
当年背叛了桓家,如今又背刺刘氏,现在情况不明,又再一次的观望起来,毫无忠贞可言,真是该杀。
“郎主,苟林屯兵江津,便再也不肯前进一步,如今他又把部众收拢回了营寨,只怕此人靠不住啊。”
桓谦听到家仆带来的消息,不由得又想起了姚兴当初的话语。心里暗自叹道,谯纵果然不是一个能成事的人。
苟林心生退意,谯道福带来的士卒又靠不住,桓谦思忖片刻,低声叹息道:“众人离心,我又能为之奈何,且先静观其变吧。”
卢循势大,建康岌岌可危时,这几个人凑在一起,还有勇气打荆州的主意。
现如今,卢循退还寻阳,晋军援兵又在赶来的路上。这几个心怀鬼胎的家伙,立刻显出了原形。
说白了,就是看着晋朝自顾不暇,想趁机占点便宜,压根就没有做好死磕的准备。
谯蜀立国,本质上就是巴蜀望族趁着桓玄之乱,脱离东晋统治的投机行为,至今也才不过几年时间,压根没有多少实力。
桓谦一个丧家之犬,还被谯纵给软禁了起来,只不过现在需要用到他,这才放了出来。
如今靠着桓家的招牌聚拢了一群乌合之众,手下的士卒又能有几分战斗力?
苟林所带来的军队也没有多少人马,就连姚兴都不看好谯纵能成事,怎么会舍得派出自己的精锐力量。
看似强大的谯蜀、姚秦、桓谦联军,其实就是一群想着趁机捞一把的投机分子。
正如那句话所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桓谦、苟林、谯道福三人,则连个草台班子都算不上,稍微有点动静,就立马散伙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