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御书房。
在场的有军、政、监查三大巨头,李承泽,以及京都中高层官员。
庆帝入座后,开口道:“范闲,赖名成,你们谁先来。”
范闲出列抢先一步道:“在赖御史参我之前,请允许我先参一人。”
庆帝颔首。
范闲上前几步到大殿中央,手举一个小盒道:“陛下请看,全是名贵珠宝,臣找人估过,价值连城。”
“哪来的?”
“前几日,臣与群主去长辈家中做客,人家随手送的。”
“随手一送就是价值连城,那位长辈家中远不止于此,依山林建园,搜集天下奇珍异石,更有花魁无数,奢靡之风让人叹为观止。”
庆帝看了一眼侯公公呈上来的盒中珠宝道:“这个那位是哪位?”
“正是监察院院长陈萍萍。”
底下众臣一片哗然,有人议论道:“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
范闲没有搭理,高声喊道:“臣参陈萍萍涉嫌贪污受贿,请陛下明察。”
庆帝看着陈萍萍道:“陈院长,有想说的吗?”
陈萍萍滑动轮椅上前两步,靠近范闲道:“小范大人,我自己送的东西送人有错吗?”
“有没有错,我说了不算,只是当下朝堂正值查腐惩贪,肃清吏治,以彰国法。在这个当口,什么礼也不敢收啊。”
陈萍萍微微一笑,滑动轮椅再次上前,靠近庆帝,轻声道:“陛下,这些珠宝您看着眼熟吗?这些都是陛下赏的,微薄之功,陛下屡次重赏,臣内心感激,也惶恐。”
庆帝稍显疑问道:“你拿朕赐给你的东西送人?什么意思?”
陈萍萍轻声一笑,微微低头道:“自家后辈,其他的也拿不出手啊。”
范闲接过话语,问道:“那陈园呢?”
“陈园是我暂住。”
“房契不在你名下。”
“不在!”
“陛下,这种手段也常有,房契不写自己名字,对外说是或租或借,但深查下去就不好说了。陈院长,能不能解释一下,陈园是借谁的?”
“皇家财产,陛下赐我暂住。臣也有些积蓄,这些钱财,所有来处全都可查。”
庆帝微微抬起头,看着范闲道:“范闲,满意了吗?”
“臣满意,臣参完了。”
庆帝叫唤一声:“赖名成,你参范建是什么罪名?”
赖名成微微行礼,大声说道:“范府逾制。前些时日,臣到范府拜访范闲,仅凭目测步量,便知范府超过伯爵品级的规定。另外园中,奇山异石不少,是否贪腐臣不确定。”
正是李承泽通过门下御史,怂恿赖名成所查。
庆帝看了一眼范建,问道:“范建,你有什么好说的?”
范建起身道:“目测步量,非真凭实据也。赖御史是否估量错了。”
赖名成微微抬头,神色倨傲道:“笑话,我做御史几十载,这双眼睛绝不会有错。再者说,昨日我又抽时间在范府外围院墙转了一圈,实打实的测量一番。占地面积绝对超出伯爵品级。”
范建一时语塞,解释推脱道:“可能府邸翻修之时,没有精准测量,致使家丁稍稍外移了一些。”
赖名成大声说道:“陛下,范府逾制为真,应从重处罚。”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罚?”
“罚没其府!”
庆帝掠过林相、秦业、李承泽,看着陈萍萍道:“陈院长,你觉得呢?”
陈萍萍微微低头,轻声说道:“范建毕竟是户部尚书,多年来为朝廷呕心沥血,劳苦功高。仅因下人将府邸多扩建些许,就罚没其府,处罚过重了。”
庆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范建,就罚你双倍退回多占土地,上面的建筑全部拆掉。并罚俸两年。”
接着庆帝又问道:“赖御史,你参范闲什么?”
赖名成不甘范建处罚这么轻,但也没想质疑庆帝的处罚结果。
回答庆帝道:“参范闲渎职和隐瞒不报之罪。范闲身为监察院提司,居住范府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举报其父逾制之事。这是渎职和瞒报。”
范建再次站起身来,回护道:“我住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范府逾制。他才在京都住多长时间,岂会知晓。只是失职而已。”
庆帝点了点头,对陈萍萍问道:“范闲是监察院的人,失职应该怎么惩处?”
“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底下众臣有人议论道:“范闲去了一趟陈园,就举报陈院长贪腐。在范府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举报或者规劝啊。”
还有人议论道:“毕竟是父子。范府他也住着呢,对自己的要求和对他人的要求,不一样哦。”
赖名成转过话题,又道:“陛下,我都察院深受皇恩,彻查百官贪腐,现在已有端倪,经过细查,在前一份的名单上,又查出京都七名贪官的名字。”
李承泽微微点了点头,半年紧闭不是白待的,将原著十五名高官减到七名。毕竟有监查院插手,十五名想全部保下不可能。
“陛下,请看。”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折,让侯公公呈递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