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伊德格拉轻微的晃动祂枝上的光叶,祂仿佛并不在意那一片片光叶的脱落,只是生长又降下。也并不关心男子的话语,只是一如既往的寂静与沉默。唯有那根系之上的混沌之水轻微沸腾鼓动,并从中冒起一个个漆黑的泥泡。
随后,便有一只只形似男子,通体漆黑的怪物自泥泡中冒出,并浑身滴拉着稠密的泥浆,它们成群结队,如同密密麻麻的蚁群出巢觅食,并散发着瘆人的呓语,男子见状轻笑。
“呵,原来就连是如您这般的创世之神也会下意识做出反抗啊!我究竟是应感谢您的怜悯的垂眸还是怨恨您不留情面的攻势呢?”
正是如同男子所言一般,每只由混沌之海所缔造的混沌造物,皆是由已亡世界之精魄所构成的骇人传说,换言之,男子是在同已亡的世界抗争,而所凭借的便是作为其本身世界的象征。
他低头微颤,随后便是如雷霆般的仰天大笑,他奋力一振,便有猩红的双翼从背后生出,然后便是如同离弦之箭矢般冲天而起,在一片漆黑的荒芜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光芒,他向下俯瞰,赤红的眼眸中充满了对一切的睥睨,傲慢的如同是不可一世的帝王。
随后,他便是猛然的向下俯冲,乍然间,硝烟四起,漆黑的雾气弥漫四周,便有一具具漆黑的残躯遍地四周。
而在那雾气之中,一道身影从中浮现,金红布满血污与铁锈的王冠,如血般殷红的飘荡披风,赤红的瞳孔中泛着一道金光横线,他身形修长,一把阔刃的巨剑直插于大地。他说:“这便是尔等所残存的始源之力吗?呵,可真是卑微的令人垂怜啊,死去的世界就让祂永远的沉眠好了。”
于是,在男人的自言之间,浩瀚如无垠星河般磅礴的力量轰然爆发,成千上万只漆黑如混沌池般的怪物向男子扑来。
男子依然伫立,并不为所动,只是嘲弄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便是炮弹一般的飞创而出。浑身散发着炽热的巨剑来回斩击,一朵朵猩红的血花自荒芜之地盛开,但很快却又迅速的凋零,一柄柄鲜红的长枪自空中凝聚,再然后,就是箭如雨下的疾速攻势。
鲜血,炽热与燃烧共同交织或一幅破灭的战场之油画,无关死亡的攻势仿佛要一切尽数毁灭殆尽。
在竭尽疯狂与自杀式般的攻势下,这漆黑混沌与赤红鲜血的疾速交锋下,各种决裂与厮杀遍绝战场,男人身上鲜血沸腾,一道道狰狞的创口自男人身上浮现,而紧握巨剑的手却不曾松开,身后的旌旗虚影浮现,代表着胜利的鼓声阵阵响起,嗜血的疯狂自男人的脸颊上盛开,他狰狞的放声大笑,愈发病态与疯狂,猩红的双翼不断地拍打,如潮水般涌来的鲜血于男人四周覆盖。
一片单纯是由漆黑混沌的凝结织成的大网包裹了男人的残躯,千万柄利剑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将男人瞬间贯穿。
而他大笑着,癫狂着,扭曲摆动的身姿跳跃着诡异的舞步,赤红的金光自漆黑的混沌牢笼射出,于是,便有道道裂缝,骇人的利剑也在顷刻间化为粉碎。
他干咳着,鲜血不断地从中流出,遍布的残骸在昏黑的大地上消融,无声的悲鸣呼啸着,世界之树“伊德格拉”的枝叶轻撞相碰,他步履蹒跚的向着祂走去,直至虚无的消失。
在万物的终寂中,他放荡的大笑,他捧腹大笑,愤怒、嘲弄、不甘、绝望及一系列或有或无的情感传来。他笑的流下了眼泪,他笑的直不起腰展,缓缓,挺起了腰背,赤红的瞳孔中流下了血泪,乌黑的发色也随之变的纯白与赤红,他,咧笑着嘴,于一片虚无的寂静中如是说道:
“哈哈哈哈!这是黄昏的太阳啊!而我们却将它当作了黎明的曙光,何其可笑啊!何其可笑……”
于是,一声啸天的龙吟向虚无中传来,而男人早已消失不见,名为“终末”的存在便也因此而诞生。
时间的钟表倒转消失,“终末”倒回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