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遗风.44.比武御校场

却说道君皇帝上尊号改元，敕书颁行，辽国遣耶律鄯作使臣，胡都堇作副使，遣勇士萧速跶护卫，来贺道君皇帝。

这一日辽使耶律鄯到了东京，官家亲见，宫中赐宴，以示优厚。萧速跶一路不曾吃酒，又未曾吃过御酒，便放开怀抱，直吃得大醉，不由现出辽人本性，只要舞刀剑助兴。这萧速跶生于真水岸边，曾独身持刀，夜杀十九只狼，选入宫帐军，练就一身好弓马拳棒，是辽国知名勇士。官家见萧速跶醉了，把眼来看耶律鄯，耶律鄯只得称罪，求官家遣人扶萧速跶下去，送回馆驿。官家准了。不想萧速跶见一队殿值武士身披甲胄，耀悬利刃走来，不由大怒，他极有膂力，酒后更是力大无比，又是辽国头等勇士，几个殿值武士制他不住，反吃萧速跶打翻，一时杯盘狼藉，群臣色变。

官家见了，面露不悦，胡都堇赶忙上前扶住萧速跶，萧速跶口中嚷道：“辽国男儿皆是伟丈夫，休要小觑俺，再来几个宋朝武士也便打翻。”官家气愤，见枢密使童贯、殿帅府太尉高俅、京畿兵马统治和几个兵马使在阶下，使气道：“两邦交好，偃武修文，久不曾见勇士，不知你等军中可有这般莽将军么？”官家本意是使诸臣宣奏宋朝臣子谨守朝廷仪礼，枢密使童贯、殿帅府太尉高俅、京畿兵马统治和几个兵马使不知官家其意，面面私觑，不知如何作答。那萧速跶正行，听得官家此问，踅身叫道：“若宋朝有甚莽撞人，萧速跶愿与他决个雄雌。”此言一出，如同战书，事关国体，诸臣不知上意，皆缄口不言。蔡京见了，起身奏道：“护卫萧将军率真之言，令臣警醒。宋辽两国向来如兄弟，不曾伤了和睦，只是如今女真兴起，须外严武备，不可忘战。不忘战者，不离乎较武习兵也。”官家听了转怒为喜，目视耶律鄯。耶律鄯奏道：“萧速跶不知仪礼，其举可罪，其心却忠。正如太师所奏‘安不忘危，治不忘乱’，勇士较武，原是选拔将才之途。”官家道：“爱卿之言为国家计，殿帅府择勇士与萧速跶较武，拔擢人才，胜者重赏。”童贯、高俅见蔡京轻巧化去一场祸事，心皆叹服。

却说高俅自逼走了王进、逼反了林冲，如今这禁军教头俱是贿买来的，皆不堪用，恐比武输了官家责罚，便要唤京畿兵马统治和几个兵马使来，各自荐了几个勇士，这几个勇士是谁？“赛恶来”王豹、“开山罴”罕察、“飞马将”常渐、“巨灵神”周沛、“铁枪”张隆恪，蔡京又遣来御前“飞龙大将”酆美。这六员将皆是军中勇将，高俅见了大喜，择日摆开阵势，令这六将比试，却是“赛恶来”王豹拔了头筹，“铁枪”张隆恪居二，“巨灵神”周沛与“开山罴”罕察不分胜败，同为第三。“飞马将”常渐军器上平平，只凭飞索取胜，高俅弃了不用，却不料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居末位，恐蔡京面皮上不好看，便重赏了酆美，只说将军为御前将领，不可自降品级来较武。酆美倒也知其意，取了赏银便去了。

高俅见王豹、张隆恪、周沛与罕察十分勇武，心中欢喜，便要上奏官家，童贯却道：“这四将虽是勇武，那萧速跶在辽国向无败绩，唤作‘万人敌’，事关太尉荣辱，切不可贸然上奏。”高俅听了不乐，童贯又道：“不若使个通晓厮杀之人，遣他去馆驿，探个虚实，报来再处。”高俅便唤了一个年老教头，使他看了王豹、张隆恪、周沛与罕察四人枪棒与厮杀，又赏了重金，遣他充作驿官去窥探。不过三日，老教头走来报，说若论枪棒，这王豹、张隆恪五十合里勉强能战，五十合外难料胜负。若是马上厮杀，无人能抵敌萧速跶。高俅听了大惊，周身冒汗，饮食无心，慌忙去见蔡京问计，蔡京道：“大宋朝统御六极，带甲百万，岂无万人敌？圣上若问，只说头等枪棒教头在家养伤，暗里通喻下去，叫各路军马选报勇士来京，再重重赏赐他，以激其心，以全必胜。”高俅听了转忧为喜，回到殿帅府，便通喻了全军。

殿帅府颁令下去，近处所选之将胜不得王豹、张隆恪、周沛与罕察，皆不堪用，善战之将，皆在边疆，高俅日夜翘首，只图老种、小种经略相公帐下选勇将入京。只是这军务繁忙，边疆遥远，一时不得来，官家连日催问，高俅只好推脱，官家渐有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