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
百里姰嗤笑一声,向少年道:“此人何在?”
少年急道:“正在王府门外。那娘们儿声音可大了,闹得不可开交,非说怀了王爷的骨肉,已经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是吗?”百里姰摩挲着镶满宝石的剑鞘,朝少年招招手,后者随即附耳上前。
“明白吗?”
“遵命!”
百里姰粲然一笑,大步往外院走去。少年望着她的背影,浑身打了个激灵,在心底默默为门口的妇人哀悼三分钟。
郡主今日不高兴,这人属实是撞枪口上了。
……
建宁王府门口围了许多人,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就连路边做生意的店家也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紧紧盯着王府大门。
成片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妇人。青丝云鬓,娇小玲珑,浑身上下不见半点珠光宝气,只簪一支极其素净的玉钗。
妇人一面哭泣,一面用力拍打建宁王府的大门,哭喊道:“王爷,王爷,你不要玉娘,难道也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她的声音哀婉,如泣如诉,直惹得众人心头一颤。
任谁看,这都是一桩可怜娘子薄幸郎的经典戏码。
可任凭妇人如何哭泣拍打,朱红色的王府大门始终牢牢紧闭,一动不动,坚若磐石。
妇人跪倒在地上,抽噎几下,哀戚地控诉起来:“想当年我也是出身清白的书香门第,只因痴心于你,甘愿无名无分地做个外室。从前你我二人情深义重,花前月下之时你也曾许我侧妃之位。”
“王爷!玉娘从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你不要抛弃我腹中之子,他是你的亲子啊,王爷!”
“哎呀,你说这叫什么事!”
“这建宁王府也忒不干人事了。”
“天底下怎会有连亲生儿子都不认的父亲?”
听到妇人如此哭喊出内情,围观的百姓纷纷为她抱起不平。
像是听到他们的话,妇人扯开了嗓子,用更凄婉的声音接着泣道:“王爷!只要你认下这个孩子,玉娘甘愿一死!”
她伸出手想继续拍打朱门,不料刚触碰到红木的瞬间,沉寂已久的王府大门突然向后一撤。妇人一个重心不稳,登时扑倒在地,鼻尖直触到一双镶满东珠的绣花鞋。
百里姰嫌恶地移开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底尽是毫不遮掩的轻蔑。
“柔嘉郡主?!”
“怎么是她?”
围观的众人见到百里姰,纷纷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更加紧张地注视着这方的动静。
“郡……郡主娘娘?”
妇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万没想到,出来的不是传闻中一贯温柔得体的建宁王妃,而是那个嚣张跋扈到整个渝州城无人不知的纨绔郡主百里姰。
开弓没有回头箭。
妇人咬紧牙关,再如何这柔嘉郡主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既豁得出去,便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惊惶不过一瞬,妇人紧接着从灰尘中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倒在百里姰脚边,磕头道:“求郡主娘娘为民妇做主!”
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百里姰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带着分明的玩味:“你说,你怀了我父亲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