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只是普普通通一无所有的人,但他们拥有一切。
哪怕气得快炸了,无数句怒骂的话到了手边,单梓柔依然没能发出一星半点带有攻击性的话,在艰难地发了一句“太晚了,我睡觉了”之后,就掩耳盗铃地把手机丢到了角落,然后把自己埋进了被窝。
在被闹钟吵醒却迟迟摸不到手机的一瞬间,单梓柔心里模模糊糊地升起一个疑惑——我手机呢?放哪去了?怎么摸不到?
等她意识回笼后,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由深深皱起了眉,拿在手上的手机在此时仿佛沾满了甩不掉的浓痰,黏腻又恶心。
正犯愁时,聂红过来敲门了,“乖乖,起来了!衣服挂门上了,鸡蛋在桌上,记得吃啊!”说完就急匆匆地出门上班去了。
单梓柔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打开门一看,门上挂的果然是聂红喜欢的淑女风格连衣裙。
迟疑了一瞬,她才伸手拿过衣服回屋穿上。
在穿衣打扮这方面,聂红从不考虑她的意见,又或者说,她默认单梓柔的意见是不值得参考的。
这件事自从小学五年级那年,她拒绝了聂红挑选的衣服想要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却被聂红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扇了一耳光后,她就明白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聂红亲手操持她的衣食住行,一切的一切,她只需要按照母亲的意愿走在既定的人生道路上就好。
找一个母亲满意的工作,和一个母亲满意的人结婚,生两个孩子,把孩子养大……
一眼能望到头。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至少未来的风险是可控的,人生是平稳的,大多数的人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单薄的话语撞到了墙上,消散无声,却在她的内心击出巨大的回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也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为什么会这样多,血液奔流的声音震耳欲聋,如火的情绪充斥着胸腔,几欲将她焚烧殆尽。
她试图像往常一样驯服心中的巨兽,但是这一次失败了,内心强烈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她尖啸出声,在狭小昏暗的卧室里又哭又笑,用头猛力撞墙,猛烈的撞击没有给她带来痛苦,她只觉得爽快,就合该这样,毁灭自己,毁灭一切。
在她失去意识前,依稀看见一个光点从窗外飘过,随后竟在窗口停驻了下来,仿佛被什么稀奇的事物吸引了。
没有人看到,她的身体被一片丝般的光雾包裹住,隐隐有诵经声传出。
单梓柔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聂红坐在床边椅子上看手机。
眼见她醒来了,聂红松了口气,嗔怪道:“你这孩子,不舒服也不知道跟妈妈说一声,这下好了,自己晕倒在家里都没人知道!还是我中午回来拿东西才发现你,你看这多危险!”
换了口气,她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看这次,要是家里没人,你晕倒了都没人发现,多危险?是不是还是得结婚生孩子呢?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出乎意料地,这次单梓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傻呆呆地躺在床上,仿佛神游天外。
聂红吓了一跳,噌一声跳起来就奔去了护士站,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医生医生!不好了不好了!我闺女傻了!你快来看看呀!”
无暇在意周遭的兵荒马乱,单梓柔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自己脑子里突然出现的一部功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