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索将手按在扳机上。他想尽快干掉这小丑了，对方癫狂的笑容让他想到了暗钉，那可不是什么适合怀念的角色。

小丑双腿弯曲摆出冲锋架势，秋索的神经早已高度紧绷，只等对方一动——

轰！

小丑身后的那堆垃圾忽然炸开了，一个土黄色的庞然大物从垃圾山中猛然冲出，眨眼便把小丑扑倒在地！下一秒，那小丑的头消失了。

“大脸狮！”黎书惊叫。那的确能看出是头狮子，或着说——毛绒狮子。它的头部从嘴开始开线，裂成了三瓣。肮脏杂乱的鬃毛之间形似一张狰狞的巨口！

从那些棉花、布料和铁钉构成的利齿间，隐约传来小丑的头骨粉碎的声音。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自它的齿缝间滴落，竟与尸体上的小丑服饰同一颜色。

嘎吱。嘎吱。嘎吱。

大脸狮吐出一团东西，是小丑那一头彩发，脑浆、鲜血与肉沫骨碴附着其上，绚丽、恐怖和荒诞的完美结合。

嘎吱。嘎吱。嘎吱。

“呕——”黎书终于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看来他还没适应无回城的日常风格。

“这点程度就吐的话，你很快就会把自己吐空了。”秋索淡淡地说。

“……不是所有人生前干的都是你那种职业。”黎书勉强还嘴。

“说的没错呀，多体谅一下主人吧。”一个大嗓门的嘶哑男声忽地传来。秋索与黎书转头望去，不久前刚甩掉的那个“金鹰侠”正大踏步地朝他们走来，被打断了一半的翅膀垂挂在身后。

而它的肩头，赫然坐着个秋索从未见过的玩偶——那是个毛绒猴子，嘴角夸张地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黄牙，再加上两只硕大浑浊的玻璃眼球，整体形象给人一种难言的诡异感。它的身躯腐烂和破损程度似乎是目前出场的所有玩偶中最轻的。

“笑面猴……”黎书喃喃。

“真亏你还记得我们。”笑面猴怪笑着，掏出一个东西，“看看你对可怜的兔船长干了什么？”

那团焦炭一样的东西，是兔船长那烧焦了的头颅。也许这就叫拿首好戏吧。

“你还记得我们，那你还记得她吗？”只剩个头的兔船长居然还能说话，只是声音变得如灰烬般沙哑。

“记得。”黎书轻声回答。“我……从未有一刻忘记她。”

“虚伪！”兔船长的头发出嘘声。

“没错，虚伪！”笑面猴尖叫起来，“你为了一己私利接近她，你从她的离去中赚得盆满钵满，你还甚至差点杀了她！你这垃圾现在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你该死。”兔船长阴森森地补充。

“……我罪不至此。”黎书艰难地回答。

“‘我罪不至此！’哈哈哈！”笑面猴尖声大笑，“伙计，听见他刚才说啥了吗？”

“你说什么都随便，但可别把自己骗了。”兔船长怪笑道。

“就是，骗哥们儿别骗自己！”笑面猴的笑声收敛了些，“主人，别忘了这狗屎地方可是你的噩梦啊。”

“你想反驳自己的潜意识不成？”兔船长接话。

黎书无言以对。这里是他的噩梦，这里除玩家外的一切生命都是他的潜意识化身，那些玩偶说出的话语正是他自己的内心写照。

“哈哈，无言以对了是吧？”笑面猴挥了下手，“那么，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