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道西,风吹过山间,树影摩挲,传出阵阵沙沙声,似是有人在低语,此时此刻,夹杂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像是无数恶鬼在哀泣。
张安心手握刀胚,挡在所有人之前,似是在与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说:
要想杀他们,就先杀我。
沉默无言,却也明了。
树梢被一阵风掠过,风的劲势之大,无法想象,以至于有些树梢都被折断。
两人极速靠拢,张安心率先发难,一个跃起,身形瞬间高过独眼山贼,刀胚狠狠劈下,砍在独眼山贼头部。
一身巨响,以他们为中心一道对撞的劲风吹过,方圆数丈的树梢皆是歪斜。
本将山贼背部开出一道深槽的刀胚现在却是没有任何伤害,好像是稚童玩闹般挠痒。
山贼眼神空洞,散发着骇人红光,速度也是极快,想要举起手握住刀胚。
张安心也是反应极快,立即收回刀胚,随后便一个空中转身一脚踢在山贼胸口。
山贼巍然不动,张安心竟是被反弹得摔倒在地。
地上的松针枯叶被张安心身上的粗布麻衣裹挟得一身,衬得他越发狼狈不堪。
张安心立即起身,一个侧滑便是来到独眼山贼左侧,作势就要朝山贼腹部攻去。
处处杀招,不留余地。
想不到刀胚劈砍在肉,竟似是砍在铜墙铁壁一般,连破口都见不到。
张安心只得顺势来到独眼山贼身后,又是一个跃起劈砍。
只见眼前独眼山贼身后原先被自己劈砍处散发着阵阵黑气,伤口也裸露在外。
弱点在此。
张安心心想,下沉力道再强几分。
还没等砍到,独眼山贼竟是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一瞬间来到张安心身后,举起拳头狠狠落下。
张安心直接被嵌入土里,再起身时,头发间也夹杂着无数枯枝败叶,越发像乞讨的乞丐。
张安心双手杵着刀胚,想起身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他口里有鲜血不停往外冒出,止都止不住,脸色难看至极,皱成一团,看来这一击,对他的身体摧残远远超出预想。
独眼山贼缓缓朝着张安心走去,看来是想要先送这个难缠的家伙去地府报道了。
就此时,一个石子砸中了独眼山贼的头,他的头被砸的一歪。随后看向温盐枫方向。
“狗杂碎,来,冲你爷爷来,老子今天不干死你丫的。”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更大的石头,身躯半躬着,作出时刻逃之夭夭的架势,嘴巴上却是不饶人。
不,是不饶狗。
面对温盐枫的挑衅,独眼山贼真的转身朝着温盐枫走去。
张安心见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这家伙连自己都干不过,你一躲角落的凑什么热闹。
张安心甩出刀胚,刀胚不停螺旋,就要撞向独眼山贼,想要将独眼山贼的注意力拉回来,独眼山贼只是手轻轻一隔挡,刀胚就被打飞插入了远处的一颗柏树中心。独眼山贼也未改变目标。
独眼山贼也是性情中人。
我可以接受你光明正大的与我拼杀,但你背后耍阴招就是该死。
陆府之内,一阵风吹过。
整个湖心的荷叶都被吹的朝一边弯了腰。
杨麒灵忽而抬头看天,皱了皱眉。
莫名其妙。
随后就有一道白虹瞬间从陆府拔地而起。
陈方规静坐在凳子上,心中浩然气不停抚平这气势惊鸿的异动。
何事惊慌?
陈方规也摸不着头脑。
待山根气运稳固抚平以后,陈方规就站起身也要告辞离去。
陆师将陈方规送到门口,待到两人高跨过门槛之后方才开口:“先生,降妖一事……”
陈方规作揖:“无事,我已写下圣贤名言,浩然正气可护陆家上下一切周全。具体事宜,还需要石洞寺的道官来到之后再进行商榷。”
陆师点点头。
与陈方规作揖还礼。
陈方规往石阶下走去,离开了。
豪阀世家,越是高高在上,门外石阶越高,门槛亦是。
陆师驻足许久,正午时分,只身背影也显得萧条寂寥。
温盐枫缓缓向后挪动着,一边观察着独眼山贼。
独眼山贼似是有些不耐烦了,便开始急速前冲。
这一拳,估计温盐枫得牵肠挂肚。
就此时,一道白虹一贯而入,就只一瞬间,独眼山贼的位置已不见独眼山贼,余下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儒生。
正是杨麒灵。
独眼山贼被打退数十丈,在远处停下。
众人见此,都有些茫然无措。
此人为何?为什么出现在此。
当杨麒灵出现之后,扶遥也出现在薛照尘身边,开始观察薛照尘的伤势。
奇怪,常人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早就去冥河黄泉投胎去了,这家伙,竟还死撑着一口气不愿散去。
果真是天佑福元,撇开修道资质,这种坚韧,就值得自己违背天道规矩出手相救。
扶遥不再多想,运转灵气,为薛照尘吊住那一口气。
看着眼前局势,杨麒灵漠不关心,只是看着独眼山贼。
眼神有些狠戾,心境有些莫名其妙的浪潮汹涌。
他一个闪身来到独眼山贼近前,仅这一瞬,他便理清脉络,原来是杨桃花在自己心中种下那个念头,有了发芽抽条的迹象。
他抬手一招,那根插入树中的刀胚便飞到了手中。
这东西上,也附着着灵气,只是被污浊之气浸染,已经有些……
面目全非?
杨麒灵一个念头,灵气四溢,便将刀胚上的灵气净化。
沾染上了出于自己手的最为纯正浓郁的灵气。
杨麒灵只是轻轻一挥,独眼山贼的头便应身滚落在地。
了无生气。
陈方规此时也赶了过来。
见此情形,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