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飞艇从乌云中钻出，雨点般向地面压来。

没系上的外套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发丝在额前狂舞着。随着车长的一声放字，门口的自行高射炮喷吐出凶猛的火蛇，耳边传来连续的爆鸣声。

无数的弹幕从地面抛向天空，站在飞艇上看，草原上灰色的建筑群如同繁星般亮起，向天上“下”起了一场发光的雨。

对空破片弹在空中炸出一片比乌云更黑的黑烟，屏障般横在两场“雨”之中。

“这样会有用吗？”

身边的高炮停止了轰鸣，装填手正在拆下打空的弹链，炮手忧心忡忡的问车长。

“…晓不得。”

首次见到帝国的空中力量让他们谁心理都没底，这高炮放以前他们是用来打地上的人的，谁也不知道这玩意为什么叫高射炮，列装的时候它就叫这个名字，而今天他们终于明白了。

“野丛，你带着大林和唐诺去地下掩体里。我和老冯就在这里帮忙，这种炮位很容易受到攻击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充当替补射手。”

向野丛沉默一会，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便带着唐诺和林尔维钦斯离开了。

“没用喔！敌人仍在接近！高度1300，距离2000，速度80，放！”

随着车长焦急的声音，高炮又发出一串轰鸣。

“补弹！快！炮管要过热了！做好降温准备！”

车长从车上跳下来，一脚踢飞地上碍事的弹壳，转身和装填手们一起将弹药搬上炮架，炮手转动炮口，始终保持着待发射状态。

“这里交给我们吧。”

烦躁车长刚想张口把这两个还没有他高的小鬼骂走，却看到莫里森左右手各夹着一箱弹药跳上了车。

他咬咬牙，回到车上拿起了测距仪

“攻击！敌人发动了攻击！”

因为抱不动整箱弹药正扛着弹链的叶念一抬头，看到了漫天的魔法向地面砸来。

魔法先是落在离飞艇最近的地面，然后向远处延伸。

巨大的爆炸声逐渐接近医院，但是很幸运的，医院这一片没有被魔法击中。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念还没来得及庆幸，一抹血便飙到了她脸上。

一支箭射穿了炮手的喉咙，炮手歪着头，嘴里吐出一连串血泡。

“这是…“

“念！不要分心！”

车上传来莫里森的吼声，她执剑站在车头，被她挡开的剑的径直插在医院的大门上。

叶念一把拉下炮手，坐上炮坐，

“高度800，距离，距离600……速度，速度…60！”

车长腹部中了一箭，被钉在炮架上，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噹！

莫里森又挡下射来的一箭，叶念透过炮镜甚至已经能看到那个在飞艇上朝他们射箭的人影。

“放！”

叶念果断的踩下开火的踏板，4门23mm机炮迅速喷吐出猛烈的火舌，弹壳从抛壳口倾泄而下，炮架在高速的震动。金属的雨点扑向飞艇下方的吊舱，将它撕成一堆向下飞洒的碎片。

其它从攻击中缓过来的炮位也纷纷恢复了攻击，无数曳光弹组成的大雨再次泼向了天空。

到达头顶的飞艇群向地面倾泄了一堆东西后开始拉升高度。

“那是什么？”

叶念的炮镜追不上那些东西下落的速度，直到他们硬生生砸在面前，她才看清那是什么。

尸体和武器。

虽然已经在地上拍成了难以描述的样子，但那确实是人类的尸体，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们身上都插着一把武器，剑，矛或是其它东西，将他们牢牢钉在地上。

莫里森皱起眉头，拔掉身上的箭矢，想去检查那些尸体。

“莫里森！搭把手！他在大出血！”

车长被箭钉在炮架上，看着带着浓烟和火光飞高的飞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哎呦，我都没感觉嘞，不用再救啰，你看，你看，脚都动不了啰。”车长或许是想把身体抬高一点，努力了两下只吐出两口血来“去看看我们娃嘞，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动不了嘞，看不到他们了，你们去看看他们吧。”

莫里森只能保护到身后的人，三个装填手都死在了车下。

稀稀落落的雨滴从天上落下，车长半睁着眼睛还在絮絮叨叨

“小眼睛的那个是莱福的，胖的是曲城的，棕头发的是老皇安府的…他们要是死了，你们，你们要把他们……带回去啊…，噢还有，那个开炮的，他，他是……”

“念。”

雨越下越大，莫里森后退两步，抓住了叶念的肩膀

“吾感觉不对。”

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将雨滴哗哗哗的砸在地上。

“他们…活过来了。”

雨水冲去了尸体周围的血迹，他们无声的直起身子，拔出插在身体里的武器。

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此刻他们与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