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坐在位置上的那一瞬间,在座的所有人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都回头看向了他。
所谓回头,不过是直接将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那一张张没有五官的脸上,不知何时写上了一个个大大的死字。
“老师,我们不能让她待在班里。”
“她是个疯子。”
这一次的声音带有了感情,只不过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疯子?难道是精神疾病?这就是原因吗?”
“但,精神疾病并非一种罪,在我看来病的恐怕不是她,而是你们。”
林夕扫视着这群人,他们的面庞空白,穿着同样的衣服,似乎没有分别,都对姜刃心充满恶意。
他越发的觉得,这只红衣鬼只是一个被孤立的,受伤的孩子。
“如果我所经历的是你的视角,那么,我想我应该有替你作出回应的资格。”
双眸如血,血色背景下,所有无脸人的身影映照其中。
一双双扭曲的手在桌上划出带血的沟痕,他们迈动诡异的步伐,向着角落的林夕扑来。
他们被激怒了。
讲台上的月晓时抽出背包中的尖刀,纤白的手指紧握刀柄,仿佛要划破空间。
吊坠轻轻晃动,林夕感到了一股力量在体内流转。
那力量仿佛来自他本身,只是被另一种力量放了出来。
双眸中的血色更胜,他的能力得到了某种暂时的加强,道道血光折射,所有无脸人的心中仿佛都漏跳了一拍,随后,轰然炸裂。
鲜血从胸口迸射,细碎的肉块从胸前滑落,为本就血肉模糊的身体更添上了一丝狰狞。
哀嚎此起彼伏,他们的身影变得虚幻,胸口的空洞仿佛无法填补。
执念是鬼的根基,而鬼的心就是执念的所在。
鬼没了心,魂飞魄散只是时间问题。
而当林夕做完这些的瞬间,未等月晓时手中的刀举起,那群无脸人学生的影子变得高大,门外响起脚步,教室里似乎多了一些人。
啪的一声灯泡炸碎,一簇蓝绿色的鬼火将教室点亮,教室中确实多了一些身影。
虽说服装各异,但他们那几乎相同的,没有五官的脸上都被撕开了一道同样的口子,脸上也画着诡异的五官。
就仿佛儿童的随手勾画。
这分明是刚刚涌入教学楼的那群人影。
而现在,二人清楚了这群人所扮演的角色。
“老师,这个疯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应该去坐牢。”
“老师,这个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你把她留在这对我们的孩子安全有保障吗?”
“让她滚出这个学校!”
“这样的疯子为什么要留!”
“留着她就是个祸害!”
“她为什么还活着!”
一道道无论上从感官,还是心理上都无比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一个个身影是如此的充满恶意。
他们扮演的角色是家长,又何尝不是凶手?
最后的最后,当所有的声音沉寂,又一道声音从月晓时放在讲台上的教师证中发出。
“经由校方决定,予以姜刃心劝退处理。”
这道声音在教室中回响,仿若一道炸雷。
与声音一同出现的,是铺天盖地,贴满教室的确诊通知书。
看到通知书的那一刻,不仅是林夕,就连月晓时也愣住了。
他们改变了之前的某些想法。
血液从墙后渗出,浸透了通知书,在黑板上勾勒出几个血色大字。
“我的病被治好了,在我成为鬼的那天。”
满是恐惧和绝望的声音回响,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的无脸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声音,他们的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五官枯萎,身体残缺,四肢扭曲。
“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声音已怪诞扭曲的不似人类,他们拖着身体扑来。
这栋楼内的无脸人,恐怕都已经暴走了。
吊坠轻轻晃动,道道血液迸射,飞溅,无数心脏碎块从他们的胸前滑落。
月晓时手中的尖刀在林夕的能力的帮助下,轻松将几个无脸人腰斩,打开了一条生路。
身体中流转着莫名的力量,林夕砸断向他抓来的手,向着月晓时为他打开的那条生路狂奔。
在吊坠的加持下,林夕几乎没受什么伤就逃出了教室,跟在月晓时身后一路奔向三楼。
而在这时,拐角处闪出一道身影,一支发簪划过空气,从林夕的耳边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