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之间,在此刻,呼吸仿佛都显得用力了些。
只几秒钟,云尧轻轻挑眉一笑,面露神秘的吐出两个字:“赊账。”
萧执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看段灵汐眼中疑虑尚存还想要说些什么,云尧及时出声打断:“云某看了前几场的比试,楼中赋能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着实令人意外,他可不是单靠运气这一点。”
“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给我的感觉跟以前有些不同。”
“扮猪吃老虎?”萧执猜测。
云尧思量片刻:“也不是没可能。”
“无妨!就是来十个一百个楼中赋,本姑娘也照样把他打趴下!”
简单嬉闹后,云尧和段灵汐都安静了下来,云尧注意到萧执眉头微蹙的模样,心中已有八分了然:“萧兄是在担心明天与柳西风的对决?”
萧执默认。
段灵汐替萧执叹了口气道:“柳西风是大苦门派掌门人之子,修习的功法——毒淬骨,阴毒无比,无孔不入,萧执虽剑法精湛,却也无内力抵挡毒素入侵啊!”
这些,萧执心里十分明白。
所以他要想赢得明日的那场对决,就要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萧执站定,瞳孔乌黑发亮,云尧问道:“萧兄有何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煤险关。”
“黑市?”
段灵汐听到这三个字顿时两眼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嗯,听闻前几天那里出现了可破百毒的天蚕珠,若是能拿到应该会对试炼有帮助。”
萧执话音刚落,段灵汐就忍不住出言:“本小姐和你一起去!”
黑市上有不少好货,她只是听人说过,却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充满神秘和危险的地方无一不在吸引着她。
“云尧,你呢?”
“云某还有别的事,就恕不奉陪了。”
......
直到目送他们二人的身影从视线里彻底消失,云尧遥望远处的目光也凝重起来。
他是与别人不同的。
别人的路无非是康庄大道,亦或是百舸争流,云尧的路,世间独一条,他注定非走不可。
“出来吧。”
云尧在一处偏僻的巷尾停住了脚步。
他平静的语气,像是早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他,只是偏趁着闲下来的功夫才揭穿罢了。
四周静悄悄,挨家挨户没有一丝动静。
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云尧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反而一副“我赌你会出来”的表情。
一声极其细微的窸窣声在他身后响起,那人黑衣掩面,立那里一言不发。
云尧转身看向他,用饶有兴趣的眸子上下打量。
“祁殿主养的死士?”
那人浑身散发着腐朽,只暴露在外的眼睛里毫无生气,犹如死尸。
“云某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用炼狱手段培养的死士能对祁殿主绝对忠诚吗?”
他没开口。
不过云尧知道,这些死士都被祁世山通过药物等手段给严重洗脑,即便他们烂掉,死前的最后一刻也一定是在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上。
“云某有一纸书信要交给祁殿主,劳烦阁下立刻动身。”
祁世山远在西州,他派遣一个死士暗中跟着云尧,必有要他担任两人之间传信工具的目的。
云尧从腰间取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信封,在扔给死士前,顿了顿,但又随即抿唇,笑的意味深长。
信纸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旋转,飞刀似的被稳稳夹在死士两指之间。
死士盯着信封,单手捏了捏,突然从喉咙里面硬挤出两声尖锐的喘气声,那声音传到人耳朵里,让人浑身不舒服。
只见他缓缓解下黑布面罩,一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赫然出现在云尧面前!
他像是在笑,也像是要说些什么,张大了嘴巴,云尧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透过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看向深处时,竟发觉,他,没有了舌头......
云尧一愣,也随即笑了。
他笑的有些悲伤、有些凄苦他笑的眼圈发了红。
培养一个死士就是要毁掉他的容貌,让他逐渐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是谁,在时刻崩溃的环境里,时刻怀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怪物。拔了舌,让他只能历经残酷,却无法描述自己的悲痛欲绝。
永远,直到他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是觉得这件残忍的事情很可笑吗?
或许是因为,想到祁世山还没死,活的好好的,于是觉得很没天理吧......
......
这算找个理由将跟踪他的人给支开了,因为接下来他要找覃语晗,他还暂时不想让祁世山注意到她。
走在去往久九堂的路上,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略泛清冷又温柔的姑娘,与寻常人是那么与众不同,宛若一朵开错季节的梅花,在众花怒放时节,她独显矜贵。
干净的像莹莹白雪。
像黑夜中降临他头顶的唯一一颗星。
忍不住想让人将她中饱私囊。
可面对近在咫尺的柔软时,他又不知发什么疯,有气急败坏想要将她撕碎狠狠践踏到同他一般下场的冲动。
他其实和祁世山一样,剖开了都令人作呕。
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了久九堂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