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禁破除,众神归位,沉寂百年的仙界重新被光明占领,大部分神明来去匆匆,翻看资料察看人间的变化,也有神明信步闲庭,闲聊提起仙界最近兴起的巡逻小队。
除了人形神明,其他物种也少有闲暇时候,云鹤逐风送信,灵鲲长吟报时,长川照物指路,常有梵音吟唱,似乎表示仙界的一切都如同百年前一般。
不过这些美好变化注定都与一处无关。
偏僻的监牢在经过弯弯绕绕的街巷后还要穿过山林,堪称遐方绝域。
层层叠叠的法术将这里包围的密不透风,就连上头挂着的日月都是术法所造,整座建筑都黑到极致,在周围的寂静无声下,这里好似变成了天庭的一道沉默影子。
而此时,百年不曾有过新气息的地方踏入了一道身影,她拿着一道旨意步子懒散地走向监牢最深处的地方。
扶月进去的时候,牢房锁着的“东西”正闭着眼眸背靠黑色的墙壁,从铁窗照进的光芒照在金黄灿烂的卷发上,血脉影响下的五官立体深邃,漂亮地惑人心魄,修长脆弱的颈脖毫无警惕心地展示在空气中,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直到脚步声刻意地响起,金发少年侧头看去,睁开的蔚蓝色眼睛却似乎被光亮刺激,一滴泪从脸上缓缓滑落,称得少年像是个漂亮而又脆弱的花瓶,让人忍不住赶快上前呵护。
进来的神明却脚步一顿,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光跻身进去,她踩在光线的最前端,与特意找好角度的少年对视一眼,愣了下随即回头似乎想说什么。
可门关地很快,彰显着门外看守的心虚。
进来的扶月:我不是正规渠道进来的吗?
于是,扶月只能停下脚步,重新看向眼眸含光的少年,语气十分怀疑,“阿撒兹勒?”
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一个曾大闹天堂,之后又逃到东方神域存活至今的家伙绝不可能会看上去这么无害。
她宁愿这个恶魔长地奇形怪状,三头六臂。
而少年正在打量这位东方神明,是的,毫无疑问的,这是个东方神明。
她的模样极其符合少年记忆中对于东方神明的刻板印象,乌发红唇,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一双眸子秋水一般有神,白衣飘飘地走来,说话间温声细语。
阿撒兹勒想,这也应该极其符合大部分东方人对于其神明的刻板想象。
不过,这极其合阿撒兹勒的意。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东方神明慈悲,固执,愚蠢,他随便编织的凄惨谎言都能促使祂们为他赴汤蹈火。
少年模样的堕落天使轻笑,眼眸弯起,看上去纯洁地像从未堕落过一般,“这位美丽的女士,对于已经很脆弱的神明,我希望您还是不要再称呼祂为恶魔了,不然祂会很难过的。”
“脆弱?”扶月微微一笑,语言匮乏的恶魔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狐狸眼向上翘起,象征着主人已经有点暴躁的心情。
“进来看你五分钟就要花我五万功德,你要是脆弱,价格就不会这么昂贵了。”扶月微微笑着,却没有和阿撒兹勒打太极的心思,脚尖一转,往视线中的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扶月将要触碰门把手时,她忽然停住,层层封闭的监狱里乍然起了一阵风,空气中灵力浮动,一根手掌大小的漆黑羽毛突兀地在少女的背后浮现,如同死神高高悬起的镰刀。
而扶月眼前的景物变幻,此时,她正站在阿撒兹勒的牢门前,手与牢门的锁相差不过半指,而恶魔已经乐地露出了尖牙。
恶魔印象中愚蠢慈悲的东方神明笑吟吟地看着祂,脸上毫不意外。
恶魔怔了怔,随即尴尬地收起牙齿,露起一个乖巧无害的笑。
扶月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那根漂浮在空气中的黑色羽毛却无风自燃,疼地恶魔笑脸一收,龇牙咧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