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掀开车帘，叶惊鸿就看见了马夫的尸体。

尸体竟被鲜红色的长袍裹住。

掀开红袍，就能看见，这具尸体已被挖去双眼，割断双耳，削掉鼻子，拔走舌头。

惨不忍睹。

叶惊鸿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恶心的想要呕吐。

她缓了缓，才开口道：“这个死状，明显是血衣楼的人干的。”

南宫秋失色道：“难道是崔任明干的？”

“很有可能。”

“崔任明为什么要这样做？”

“血衣楼的人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

“我和血衣楼的人又没仇。”

“有仇。”

叶惊鸿沉声道：“至少崔任明觉得你和他有仇。”

她叹息道：“有些人你只是看他一眼，他就会觉得你和他有仇。”

南宫秋皱眉道：“崔任明就是这种人？”

“没错。”

叶惊鸿点头道：“更何况在天香楼时，你还说过要杀了他。”

南宫秋摇头道：“可他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我做对吧。”

他接着道：“要知道和我做对就等同于和整个南宫世家做对。”

“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

“血衣楼本就打算与南宫世家宣战。”

“难道血衣楼站在了青龙会那一边？”

“很有可能。”

叶惊鸿皱眉道：“或许，血衣楼本就是青龙会的势力。”

南宫秋惊讶道：“青龙会的势力真有这么大吗？”

“青龙会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大。”

叶惊鸿冷冷道：“青龙会有四大龙首，旗下分管十二堂口，又有三百六十五处分舵，全国各省各部到处都有青龙会的势力。”

南宫秋愣愣道：“四大龙首对应四季，十二堂口对应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处分舵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没错。”

叶惊鸿分析道：“以血衣楼总舵主萧血衣的实力，在青龙会中至少也是堂主级别。”

南宫秋又惊道：“难道萧血衣就是李蔷薇口中青龙会的九月堂主？”

“很有可能。”

叶惊鸿淡淡道：“不过这些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南宫秋疑惑道：“你只相信证据？”

“不是。”

“不是？”

“我只相信自己。”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时候我连你也不相信。”

“我是你的朋友。”

“这个世道上出卖朋友的人还少吗？”

叶惊鸿叹息道：“有时候朋友反倒比敌人还要更可怕。”

南宫秋讪笑道：“好在任何时候我都绝不可能出卖你。”

秋风。

夕阳已过，这是黄昏前的最后一道秋风。

秋风簌簌，卷走满地血腥，却永远卷不走人内心的血腥。

秋风已过，正是黄昏。

叶惊鸿苦闷道：“看来我们还是得走，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南宫府。”

杜梧桐提醒道：“从这里到府上，用走的话，至少要走到明天的黄昏。”

“你走过？”

“我走过。”

杜梧桐苦笑道：“我坐不起马车，从来都是走的。”

南宫秋微笑道：“你以后再也不用走，今晚当然也不用走。”

叶惊鸿疑惑道：“我们现在岂非已没有了马车？”

“你莫忘了，苏杭一带，几乎遍地都是我们南宫世家的小产业。”

南宫秋一拍手，果然不出一会，就又有一辆六骏马车朝三人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