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见到她，出于对她的尊敬，从地上挣扎了一下，站了起来，伸出手。

两人于是愉快地握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娅。”

“太妙了，莉莉娅。”克莱尔摘下大檐帽，将其挂在衣架上面。

“这里的工作总的来说还算清闲。”莉莉娅跟在她后面。

“当然了，我也不知道需要干些什么，如果没有战争——我们这些人就只能做些看起来很充实的事情了。”克莱尔注意到了办公桌后面看起来很舒适的椅子，叉着腰，但是没好意思一下子就坐上去。

“您自便吧，我还有事。”莉莉娅朝她微笑，很明显，她不想让克莱尔太过局促。她于是走回自己的座位，不一会儿，打字机就响了起来。

克莱尔一头栽倒在那把椅子上。

桌子上依旧是那些很无聊的东西。两支钢笔摆在墨水瓶的前面，钢笔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会有什么呢？克莱尔将其抽出，便见到如此一句话：

“谁终将声震人间？”

无厘头。

打开抽屉，什么也没有。她最终还是把视线挪到最不愿意看到的书上。

简易书架上只有两本书——《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第一部和《论道德的谱系》。

令人头疼的哲学。不过她在令人心烦意乱的其他念头的驱使下翻开了《论道德的谱系》。

“莉莉娅，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瞧您说的，我本来就是为了给您分担工作才来到这儿的。”

“那我想知道，我的‘小马蜂’还好吗？”

纯属没有话题硬找话题。一架多少有点功勋的战斗机都有专人负责维护保养，用不着她时时留心句句过问。

“哈哈，这么风趣的称呼飞机的方式我还是头一次听，您不必担心，他们会每天汇报飞机的维护情况的。”

“……”

早知道不答应玛姬和安德森的请求好了，这样见缝插针的日子谁爱过谁过。

“之前这间屋子是谁的屋子？”

“之前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就是赫尔曼上尉了，他在六一三事件发生之后就被秘密处决了。”

这些秘书真是深藏不露啊。云淡风轻地回答和处理一切问题，这一份职业素养属实令人惊叹。

“那么我想，这个倒霉鬼一定是极端个人主义分子吧，他爱看尼采，这是我方才知道的。”

“奥，那么这就是您对于尼采的误读了。六一三，你也知道的——党同伐异之辈有，朋比为奸之辈亦有，如何是如何非，断不是我们能讨论的问题，您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我只能告诉您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