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月的赏花宴在皇家的庄园中有半月的时间游赏,是天子用来展示对诸臣子女的优待。其他的小姐们或许能够寻找些借口早早离开庄园,可是楚昭不行,只要昭阳公主在这里一日,她便要陪着。
此时,楚昭躲在了柳桑若的身上,心中满是惴惴不安,前些日子的事情不知道昭阳公主记住了多少,可是她自己却是丝毫都不曾忘却。本想着婚事能拖就拖,而与昭阳公主见面的机会也一再往后延,至少要等到好一些时日,让人忘了往事为止,可偏偏老天爷不给她机会。其实在被柳桑若拉着在三位公主前行礼的时候,她便感觉到那两道刺眼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平日里只嫌宽袍长袖碍事,而现在则是恨自己的袖子遮不住面容。
楚昭最后还是在那颇具压迫的视线下走出来了,只不过她眼疾手快,夺了某位小姐手中的团扇,看似大大方方地从柳桑若身后走出来,而实际上犹抱“扇子”半遮面。“前些日子的了麻风病,不敢露出面容惊扰了殿下。”楚昭眨了眨眼,开始胡说八道。
“真是辛苦楚三小姐了。”宁玉瑶不动声色地应道,这人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认得,还以为自己遮住了面容就可以掩饰了?心中冷笑了一阵,笼在了袖子中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要不是身边还有外人,她早就开始发作了。她冷眼看着支支吾吾的楚昭走到后边去,之后便收回了视线,对着同行的永和公主和长平公主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想必围场那边的行猎开始了,咱们入席吧。”
四月正值春夏之交,春风桃李争红的时日早已经过去。牡丹新开,荼蘼花色,又另有一番趣味。宴席设在了洗月亭外,左侧是黯黯成阴的珍稀草木,右侧则是一丛丛国色天香,有百药仙人、月宫花、小黄娇、雪夫人、粉奴香、蓬莱相公等数十种,一时间招蜂引蝶,瞧上去好不热闹。
本朝的士族大多来自于北地,只不过后来有不少的南人来奔,带来了不少的南人的风情。原本马背上的民族也渐渐地被中原衣冠同化,也开始明风骚之旨,,让儒玄雅道在京中广为流传。京中的女子也多攀比之风,除了出身和容貌,连那才学也不甘落于人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大多能谈上一二,当然,也会出现一个例外,譬如将军府的那位三小姐。京中传闻她只会舞枪弄棒且貌如嫫母可称京中第一丑女大多是源于她与那些个纨绔公子一道,斗鸡饮酒,在柳陌花间章台走马。
楚昭挑选了一个好位置,正在一个瞧不见昭阳公主的角落,她对那各色糕点不屑一顾,自斟自饮恐怕也只有这玉壶中的好酒能得她一二夸赞。只不过她是瞧不见昭阳公主了,可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了昭阳公主的眼中。
民间传闻殊不可信,将军府的小姐男儿装扮时清贵灵秀,这换上了红妆则是神秀如玉、骨清如月,算得上绝代佳人。当然,一切外在的好处都被那浑似泼皮无赖的性子给破坏了,真要宁玉瑶给她一个评价,那也仅仅是“刁民”两个字!在白玉楼中尽情编排公主们的不是,可以理解她对这婚事的不满,可这哪里是她抹黑其他女子声名的理由?更何况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日后八成会被她用武力胁迫。没见楚昭时便不满这婚事,如今见她一眼,更是认为这婚事结不得。
“昭阳对楚家的小姐似乎很感兴趣,我看还不到一刻钟呢,便四五次的朝着她那处张望。”永和公主宁玉琪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佯装无意地提起这事情。她的母妃是淑妃萧氏,总是肖想着皇后的位置,可偏偏连个儿子都没有生出,平日里没少在永和公主的跟前抱怨,说什么同是公主,为什么昭阳能够获得最好的,偏偏她什么都没有。这久而久之,对昭阳也产生了嫉恨之情。只不过她年长昭阳七岁,早早便离开了皇宫开府,恼恨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淡了些。可日前因为大驸马的事情,她又被父皇责备,还提出了昭阳做对比,实在是可恨。
“毕竟那是昭阳未来的夫婿啊!”敢接话的也只有长平公主宁玉环了,她抿着唇浅浅一笑,“大皇姐你就难道不理解昭阳这份急切的心思吗?倒是我看呢,,应该把咱们未来的三驸马请到前头来,让大家伙儿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