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问过师父为什么退隐江湖,但师父不想说,他便没再追问原因了。
“那你这次出门怎么没让你师父陪着?你一个男子孤身在外,你师父和家人都不担心吗?”她轻声问道。
“我是留书偷偷出来的。”聊至此,他不禁又开始想念他的母亲和师父了。
“那等你伤好了就尽快回家吧,免得你家人日夜为你担忧。”她轻笑着提议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露不舍地说道:“我还不想回家。”
他要是回家了,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好不容易与她再次相遇,他不想错过她,他想为自己任性一回。
“你家在哪?”她试探着问道。
他狐疑地望了眼她,神情警觉地问道:“羽姐姐,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是不是打算等我伤好了就打晕我,再将我送回家?”
她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浅笑道:“你想多了吧?我向来怜香惜玉,岂会做这种事?你不想说便不说吧。”
她的确怜香惜玉,但也的确动了这念头,只不过她不会打晕他,最多迷晕他而已。
闻言,他开心地掩嘴笑了笑,随后认真地看起了话本,他看得甚是入迷,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有那么好看吗?”她不解地问道。
他高兴地“恩”了声,随即绘声绘色地对她描述着话本里的故事情节,她原本没什么兴致听这些,但望着他欢喜纯真的笑容,便不忍心打断他了,而他见她默默地听着,便以为她也感兴趣,于是更加说得卖力了,倒是有几分当说书先生的天赋。
“羽姐姐,你觉得她们最后会在一起吗?”他好奇地问道。
侠女与高门公子虽然两情相悦,但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不知道。”她浅笑着答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
人心复杂,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为爱不顾一切、至死不渝的,哪怕是两情相悦的恋人,也有可能为了权势或别的原因而选择抛弃对方。
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与其得到一个兰因絮果的结局,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守住自己的心,不动心便不会心伤,更不会伤人伤己。
她端起酒杯仰头饮下,掩饰着心里的那抹挥之不去的伤痛。
“怎么又喝酒了?”他眼露担忧地问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语气有些疏离地淡淡说道,随后没等他开口便起身缓缓走出了庭院。
他望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禁眼露深深的疑惑。
她似乎有些不高兴,是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这日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景儿急忙将房内的窗户关上。
他望了眼窗外的雨,神情担忧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就下雨了?”
希望明天能有好太阳,否则明日他就见不到她了。
但是老天没有听见他的祈祷,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到了第二天午后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他在景儿的搀扶下走至窗边,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内心不禁泛起一丝失落。
“景儿,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他眼露不悦地问道。
景儿见他心情不佳,识趣地没有多话,只答了句:“奴不知”。
此时,不远处传来的一缕悦耳的琴声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心生好奇地问道:“是谁在弹琴?”
“是小姐。”景儿如实答道。
闻言,他嘴角微微上扬,安静地听着她的琴声。
她弹的是《十面埋伏》,此曲对弹琴者的琴艺要求极高,刻画的是紧张而残酷的战争场面。
他听着听着眼眸里渐渐流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
他学过五年琴,虽不精,但能从琴声里听出一些弹琴者的心声,而他从她的琴声里听出了悲痛与杀气。
她此刻的心情必然很不好,究竟是什么事惹她烦心至此,还是说令她烦心的是一个人?
“景儿,你来府里多久了?”他打探道。
“差不多有两年了。”景儿如实答道。
“她经常住在琉城吗?”他继续问道。
“小姐不常回来,每次回来最多待两三个月便走了。”景儿答道。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他眼露疑惑地问道。
景儿摇了摇头说道:“小姐的行踪哪会让我们下人知道。”
“那她每次回来都做些什么?”她眼露好奇地追问道。
景儿神情犹豫了下,轻声答道:“泛舟游湖、去酒楼饮酒赏月,有时也会在府里弹琴作画。”
其实小姐每次回来都一定会去一个地方,但这话可不能跟苏公子说,毕竟那儿可不是个好地方,若是被小姐知道他多嘴了,他必定会被重罚的。
他眼见着从景儿嘴里问不出什么,便没再继续问了,只是内心依旧对她的过往甚是好奇,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为她排忧解难,也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