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的轰鸣声中，他很想回头再看看。但是车的速度很快，转眼连那片山头也渐渐远去。

李笑笑有点疲惫，伏在了姨姨的腿上。

孩子总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这是姨姨的想法。

女人轻轻拍着李笑笑的背，眼中充满了疼爱。

······

泛黄的书卷在月光下铺开，纸张如同轻轻一碰就会碎开，上面古老的隶金文字似乎如水一般流转，随时都会一跃而开。

这就是师父当年留下的古籍。也确实如师父所说，这么多年了，哪怕李笑笑就像这样把书摊在桌子上，叔叔姨姨也从来没问过。

十岁之前，李笑笑不是没想过回道观去看看师父。有次他和牵着他的手的姨姨散步时，吐露了自己的想法。当李笑笑看到阿姨面上流露出怜爱的神色时，他小小的手被紧紧的握住了，心脏微微抽了一下。

“李笑笑，你有家了”

家只有一个，有了一个，不会有第二个。

······

而噩梦也是从十岁那年李笑笑下定决心翻阅这本书籍开始。

梦境里面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少女，她带着明媚的笑容，手持闪着寒光的剑。每次都那么轻松的闯进来，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撕开一道口子，看着自己狼狈的逃窜，也不折磨自己，就那么不仅不慢的追着，最后用剑贯穿自己的头颅。

每天都要在梦境中被刺死，李笑笑缺从来没有习惯过死亡的感觉。他不止一次想放弃挣扎，也唯有一次，他放弃了挣扎。那次，女孩收敛起了笑容，看着烂如死狗摊在地上的李笑笑，抿起了嘴唇，眼里出现了愤怒之意。李笑笑惊恐的看着眼前女孩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将剑缓缓搅入他的脑中。这次是缓慢的搅拌，却让李笑笑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只能跑啊，”

“可是鹿梓涵到底是谁啊！

“她凭什么会这么生气！”

“孽待狂！”

李笑笑小声的嘀咕着。

夜色抚摸着世间万物，月光下，少年盘坐于床上，慢慢闭上双眼，轻轻吐着呼吸。

一如当年道观里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