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脸都白了,又觉失态,强自镇定,看向女儿。
“这……玉笛?”
赵玉笛倒是落落大方地起身,向柔安一礼:“苏小姐,我有心求教,不知你可否成全。”
柔安求之不得,回以一礼:“有何不可?请。”当先走出正堂,在开阔的院落站定。
一行人也随同而出。
何老爷在出门前,狠狠瞪了一把年纪还和女儿一样不知所谓的赵老爷一眼,气得脸都僵了。
难得有了这么一个同靳家坐下来谈话的机会,靳家父子看着心情不差,他不赶紧把该说的话说了,把该做的事做了,反而无端东拉西扯些旁的,他知道赵家的女儿还是有些能耐的,万一二女打出火气,那姓苏的丫头伤了残了,靳家护短,他们该如何是好?
他看到靳言的佩剑在柔安手上,就知道这准儿媳多半是真的了。
他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坠崖还生的,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但他连她在自家女儿逃家一出中掺了一脚让自己丢了大丑的事都不计较了,还轮得到你赵老爷为了女儿那点争风的心思旁生波折?
难怪此行不顺,不是往后缩的,就是干脆拖后腿的!
赵玉笛倒看到了何老爷对赵老爷的责难,暗自咬牙,既为何家的张狂也为父亲的懦弱。
何家若高出赵家和陈家很多,那也不会凡事皆由三家商定,三家守望相助,何家纵强也没强到哪里去,却是这般盛气凌人。
她愈发化愤懑为战意,她不会让自己沉沦在三家衰落的浪潮里,赢过靳言亲授的女弟子,就是她破茧求生的第一步!
柔安也有些兴奋。
赵家小姐是一个不同的对手。
她自有记忆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这样的对手。
她目前拔剑相对的人,有两种。
其一是师,就是靳言靳玉和云岚青杏他们,于她而言,他们向她出剑,与其说“战”不如说“教”,她从前者处学得技艺,从后者处学得经验,她求知若渴,惟恐不及汲取更多,无暇多想。
其二是敌,且是生死大敌,非生即死,有你无我,便是自她坠崖复苏后便层出不穷的追杀者了,对这些敌人,拼的是求生的直觉和手段,千钧一发,竭尽全力,所做的都是惟一能做的,也没有机会再做其他。
可是,她练剑至今,也想过剑是什么,她要如何同剑。
大道至简。
她也想勘破无数剑招共同遵循的惟一规则,观察不同人的不同剑,实验不同的技艺和经验,找到对手如何出剑,为何那般出剑,想出自己该当如何出剑,怎能这般出剑。
在剑之一途,她也想道非常之道,名非常之名。
然而,要她探究靳家父子的剑技,那她未免托大,赵小姐就不同了,她观其行止,赵小姐的武功正是适合她观察和实验的水准,她如何不见猎心喜?
奈何她身份不明,隐情颇多,山下乱事迭出,风险难测,不然她真想也去那些多有比划环节的武林盛会凑凑热闹,可惜不能……
赵小姐今日主动找上门来,真是急她所急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