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芙蕾仍然哭丧着脸,死命的摇头否认。
“不是......不是的......!”
可是这个芙蕾,却想否定那一切......?
赛伊越发觉得心有不甘,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么一来,基拉未免太可怜了......他拼了命去保护,竟然落到这种结果!
可是......他自己就有资格去指责芙蕾吗?
他也曾经希望基拉去死,可是...大家好像已经将基拉的死抛诸脑后了——基拉用他的一条命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
可怜的基拉;那么善良,那么有本事、有力量——那家伙的一条命,比我们这些人都更有价值的......
砰——
就在这时,医务室里传来一个重物掉在地上的巨响。
“米丽雅莉亚......?”
赛伊打开医务室的房门——眼见米丽雅莉亚还在挥动着刀子,赛伊跳上去抓住她——她发疯似的使劲挣扎,又哭又叫。
“放开我!”
“冷静点!米莉!”
跟着赛伊跑进来的芙蕾,也在门口愕然停下了脚步。
“托尔......托尔都不在了!”
米丽雅莉亚扯着嗓子尖叫道。
“为什么这个人......这种家伙还会在这里?”
像是呼应她的怒气,只见跌坐在地的扎夫特兵额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柱,沿着脸颊滴落。
“为什么......是托尔......?”
高举的双手缓缓失去力量,明亮的小刀滑落到地上——米丽雅莉亚嚎啕大哭起来。
“托尔已经不在了......为什么......!”
半撑起身的扎夫特兵神情僵硬,看着米丽雅莉亚泣不成声,不同于刚才的恐惧之情萦绕在心间。
这时,却有另一个人静静采取了行动——芙蕾从半开的抽屉里取出手枪,直挺挺的举向前方——她的脸上写满了憎恨,表情几乎扭曲。
“芙蕾!?”
听见赛伊高喊,又看见枪口闪着沉重的光,以及少女那张流露不祥之气的脸庞,米丽雅莉亚睁大了眼睛。
“什么调整者......!”
芙蕾尖声叫着,扣着扳机的手不断颤抖。
“——你们都该去死——!”
这几个字听得米丽雅莉亚为之一惊,二话不说便向芙蕾飞身扑去——枪声响彻这间小小的医务室,子弹射破了天花板的灯罩,碎片纷纷落下。
米丽雅莉亚趴在芙蕾身上,枪响声还在她耳边回荡,又听得芙蕾咆哮起来。
“你做什么!”
米丽雅莉亚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只能就这么瘫坐在那儿。
“干嘛妨碍我?你自己不也想杀了他吗?”
芙蕾的话也有几分是对的——刚才紧握着那把手术刀时,米丽雅莉亚满脑子只有对敌人的憎恶——自己明明想杀他,为什么又保护他?
“你不也恨他吗?恨这家伙!”
米丽雅莉亚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咆哮的芙蕾,不自觉的轻摇着头。
“——恨这些杀死托尔的调整者啊!”
——不是的......!
米丽雅莉亚仍旧哭着摇头。
看见芙蕾那张写满憎恶的脸时,她感到不解。
自己刚才一定也是同样的表情。
——什么调整者,全都该去死!
可是......那么基拉呢?基拉也是调整者,可是失去了他,自己也一样伤心。
“什么嘛......你还不是一样......!”
芙蕾的叫声激荡在房间内。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我不是......!”
米丽雅莉亚继续摇头,好像在帮自己否定,让自己明白这一点似的。
“不是的......我......”
芙蕾自从父亲死去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她仍然仇视调整者......便为此玩弄基拉、伤害基拉——虽然谁也没说出口,米丽雅莉亚却隐约察觉得到她的意图。
——失去了基拉,芙蕾应该也很伤心才是——所以她才会拿枪对着这个扎夫特兵——但她让那份悲痛全被对调整者的憎恨给取代了。
那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同,米丽雅莉亚也搞不清楚;只是眼前的这个敌兵已经流血了——他流的血,和自己的颜色并没有不同。
伤害他、互相残杀——不是那样的!我想要的并不是那样!
“不是的......!”
哀悼死者和憎恨敌人,是两回事。
蜷缩在地上,泪水仍止不住的流下,米丽雅莉亚却清楚的明悟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