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劝嬷嬷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假传主家授意，公报私仇，怕是夫人也保不住你！”辛嬷嬷的心虚怎么可能逃得过樊离的眼睛，况且这个时候夫人一定在佛堂，此时是谁都不能去打扰的，她怎么可能请示夫人拿到授意。

“教训你一个贱蹄子，用不着废话这许多！”辛嬷嬷自知理亏，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日后她的威严何在？说罢便抬手就要往樊离脸上扇去，樊离并没有躲，眼看着她的巴掌离自己越来越近。

“辛嬷嬷好大的派头！”

燕洛洛的声音传来，辛嬷嬷转身，看清来人后瞪大了眼睛，立马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其他婆子丫头也跟着跪满了门口。

此时燕洛洛正扶着老太太缓缓走进杂院，一旁的翠翠给樊离使了个眼色，樊离这才放开花容，也跪在了地上，花容挣扎着跪在辛嬷嬷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燕洛洛扶着老太太走进房内，翠翠赶紧将椅子搬好，老太太坐了下去，看了眼面前跪着的一大片人，又看了看地上已经烧成灰的衣服。

“我老太婆年纪大了，本不想走动。可见我孙女正在请着安呢，都被引到了这儿，老太婆我闲着也是闲着，便也来瞧瞧。说说吧，怎么回事？”

“禀老太太，原是一些后院的杂事儿，不敢污了您的耳朵。”辛嬷嬷不愧是跟了夫人几十年的老仆，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已经调整好神态，面色如常，淡定从容地回答老太太的问题。

这种老滑头的话，老太太听了一辈子，哪能忽悠得住她。见辛嬷嬷打太极，老太太便将目光扫向了樊离和花容。“你们两个说说。”

见老太太给机会，花容用力地抬起自己的脸，好让老太太看清她被人掌掴后的印记。

“老太太明鉴，婢女月容，在樊离房里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怕她做了什么坏事儿给府里招来祸端，这才想着问清楚。谁成想这樊离跋扈惯了，竟二话不说将衣服抢过去烧了，还打了我，请老太太给我做主！”

花容越说越委屈，对着老太太一顿磕头，请求老太太主持公道。

“你也说说。”老太太指了指樊离。

樊离磕了个头，挺起身子，看了眼正在哭的花容，缓缓开口道：

“老太太，正如辛嬷嬷所言，这等乌糟事儿确不敢污了您的耳朵。但今日老太太既问了，奴婢也顾不得遮羞了。花容所说的我屋里带血的衣服，其实是我月事来时不小心脏了的，因今日我去大姑娘那儿伺候没来得及洗，便托翠翠帮我带回来。不知为何花容又到我房里翻找，还咄咄逼人。奴婢见她不知羞耻地举着这件衣服，实在是不堪入目，且她声音过大，杂院是大姑娘奴婢们的居所，跟外面干杂役的小长工只隔着一道墙，奴婢怕外男听到，便想着只能先抢过来。屋里正烧着水呢，衣服一拂过火苗就着火了，奴婢想着反正是一件脏了的衣服，烧了便烧了。争夺之时也不知手轻手重的，不小心打了花容一巴掌，花容若是心里记恨，那便让你打回来吧。只是樊离想请你以后别再到我房里乱翻了，房里的东西你来来回回都翻了多少遍了，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了。”

“你胡说！你什么都没有说就先给了我一巴掌，衣服就是你故意烧的！”花容见樊离惺惺作态，颠倒黑白，不顾老太太还在正面坐着呢，大声开口驳斥，辛嬷嬷在一旁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她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此时面色清冷地看着她，虽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冷冷地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翠翠此时也跪在了老太太面前，为樊离说话。“老太太，阿离姐姐说的都是真的，衣服是我帮她带回来的。花容姐姐时常到我们房里翻东西，翻到点什么就都进了她的口袋。因着她和辛嬷嬷亲近，大家敢怒不敢言。今日若不是被逼无奈，阿离姐姐定不会动手的。”

翠翠说完，同在杂院的丫头们都开始哭诉。这样好的机会，再不把花容和辛嬷嬷除去，以后再闹出点什么来，可没有老太太这尊大佛来助阵了。

斩草不除根的苦果，她已经吃过了，不想再吃了。既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么想着，樊离又是一阵磕头。

“老太太，辛嬷嬷方才要打奴婢时，说是奉了夫人的授意。奴婢原想着既是夫人要责罚，即使不公也认了。现在细细想一想，夫人每日辰时起都要在佛堂念经两个时辰的，我与花容争执时正是辰时，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奴婢实在想不明白，辛嬷嬷是如何得的授意？奴婢是怕府里有人假公济私，坏了府里规矩不说，更坏了主家的名声，那才是真的该死。”

此话一出，辛嬷嬷知道自己要完了！看她紧张到嘴唇发紫，浑身发抖，樊离知道自己今天这局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