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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六月初二,林羡云特地找朋友算的好日子。

夏日的早晨天亮得尤其早,喜雀鸟成双成对地赶着报喜,一会跳在窗外栏杆上,一会又乐着蹦去不远处的大树上。想来是心情舒畅的缘故,老林早起就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这风儿也淘气,这不速之客赶来一凑热闹,一吹,全嗅不见了。

老林也不恼,一开卧室的门,发现大姐姐林拾星也早早地起身收拾好了。

这位老堂姐已经73岁了,比老林大了2岁,上了年纪后再没出远门,这趟专程坐了三小时飞机过来参加逸舒的婚礼。只见这老太太精神是极好的,入眼便是一身棕色唐装儿,一头灰黑的头发拢成一个发髻,其间挽着一个小桃木发簪,耳朵上配着一对碧玉耳环,不仔细看,难以发现这老太太耳骨上有一整排小小的洞。

“羡云!你看我今天这身精神不?会不会特奇怪啊,我看那小红书上人家就是这么搭的,”林拾星老太太嘴上虽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搭在腰上挺直身姿向老林展示着,“我们家摇欢整日给我分享这些个东西,摇眠也喜欢给我乱搭配,说叫啥来着?哦对,叫新国风!”

“好看啊!这么打扮精气神一下就呼起来了!欢欢啊像你,喜欢捣鼓这些新媒体网络,大姐姐你也跟新媒体网络打了一辈子交道,学的也快!我呀是啥也不想动,整日就是浇浇花逗逗鸟散散步。”林羡云从前几日一见着姐弟几个到现在,嘴角都压不下去,拍着掌笑回道。

五点半,林拾星的弟弟,羡云的堂弟林惊雨也打着哈欠起来了。“不是吧大姐大哥,四点多客厅就开始叮叮当当地闹腾起来,可困死我了,等会可得好好喝几杯壮壮神儿,”惊雨显然也是看重这次婚礼的,来的那日就剪了个新头发,今早也换上了一套新衬衫,一点也看不出即将年逾古稀,他一屁股坐上沙发,正在拿着一张银行卡往红包里塞,“还有,早知道就拉上我那几个生意伙计一起来可要喝回本来!”他佯装生气地瞪着大哥哥羡云。

堂弟林惊雨年少时提起来都头疼,就是读不进书,主意也大着,在技校上学时突然打个电话告知家里就一个人南下去广州打工,好在人机灵,也走运,一路发家致富当上了小富商。

几人玩笑间,亲弟林听风悄没声也起来了,这位也是头疼的主,一辈子潇洒自由,年轻时候谈过数十段恋爱,却一辈子没踏进婚姻殿堂。

林听风也是睡眼惺忪,一手搭在大哥林羡云的肩膀上,年过花甲对长兄撒起娇脸不红心不跳:“老哥啊,我猜你一个人肯定睡不好,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这样,等逸舒结婚后我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个几个月,也省得庆姐儿和几个小子操心!”间隔了一会,听风老头似乎还是累,干脆换只手搭着,“当然啦,我特意查了,多旅游对咱们上了年纪的人非常有好处,你要实在.......”

还未等他说完,几位哥姐已经笑弯了腰,大姐挽星拿出随身带的小镜子调整了一下碧玉耳环的位置,笑怼道:“我看呀是你惦记你哥哥那几块养老金,你不是自诩为自由而死,freedom吗?”说着还调皮地眨眨眼,冲听风挑衅地摆了个摇滚手势,“待这可别把您这位爷给拘坏咯!”

众人又是笑作一团。

此时窗外的天已经大亮了,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云朵儿似是雪白的鲸鱼恣意地在海洋里游着,一片亮堂却又没太阳,一点不晒人,宜婚嫁。

08

早上六点,逸舒家。

逸舒熟悉老林地的作息,几位老人一到老远就看见他等在楼下,逸舒也看到了姑母和几个叔父,忙小跑几步迎接。

意外的是,逸舒身后站着一对着重打扮了一番的朴实老夫妻。两人约莫六十,胸口都已经带上红花。妇人一头大卷发,染着有些掉色的酒红色,耳戴小金耳环,身穿大红色连衣裙,老远就冲着老林他们挥手。男人皮肤黝黑,咧着一口发黄的牙齿高兴又有些讨好地笑着,一双手时而局促地拘着,时而紧张地直捏裤缝。

林羡云一惊,旋即朗声大笑:“怎么还劳累亲家亲自下来接呀,逸舒你也真是,”老林主动伸出双手握上亲家两位的手。“这是逸舒的大姑妈,后面是二叔,我身边这个是小叔。”方母方父一一握手。

逸舒今天见到长辈们反而不紧张了。

小叔父还是爱玩,一见面就没个正形地击个拳,嘴里笑着埋汰:“以后可就是甜蜜的负担咯,有得必有失,既然选择了家,那就要承担起家庭成员的责任!别像叔父似的一辈子做个逃兵。”二叔的眼睛像是尺,从头到脚地扫了逸舒一眼,“人出门在外得靠衣装,七分气质,三分衣装。气质是有了,但大场合没点压场的东西可不大行。”二叔语重心长地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手上摘下一块贴身带的手表就要带在逸舒手上。

逸舒一手扶着大姑母的手,另一只手推却着,后来还是老林开口说这是二叔的一片心意拿上,这才任由二叔给带上。

方父看见这一幕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方母轻推了他一把,两人耳语一会,随后二人相视而笑。

一到楼上,一切喜气洋洋。红双喜对联贴满每一面墙,五颜六色的气球悠然飘在天花板上,满屋红流苏令人眼花缭乱。

房间内挂着两人的婚纱照,满含深情地深望着对方,令人好不羡慕。

遥清是外地人,娘家远在千里之外,便没有闺房出嫁,直接从婚房化完妆等着来接亲。

老二媳妇沈和乔以及闺女林迎庆在给方遥清上妆。和乔大把大把的昂贵化妆品往弟媳脸上拍,连丈夫前些天送的Dior口红都掏出来正往遥清嘴上抹,而迎庆好容易给她盘好头发,现在正往头上插发钗和簪子,一顶凤冠放在梳妆台上闪闪发光。迎庆平常拍戏很少自己做造型,此刻帮弟媳上如此复杂的妆发也十分耐心。

林家几位大家长一进来,遥清第一个站起身,连忙向几位长辈问好。其次是和乔,慢条斯理地问升好,倒是看着二叔林惊雨时眼皮一跳。迎庆倒是毫无拘束,一手拉起小叔叔,一手扯着二叔,嘴里第一个喊的大姑妈,撒欢道:“大祖宗你们这次来BJ带了啥好东西没?”

几位长辈笑脸盈盈地招呼大家坐下来,“一边去。这次好像走得匆忙给忘记了,回头啊只要你肯来,上我那取,看上啥拿啥!清丫头你看看这,长得清秀的,这么一搭配,简直是话本子里的仙女儿走出画来似的。跟我家摇欢也不相上下啊哈哈哈哈,和乔也是,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今天喷的是el的可可黑色吧,晚点咱们一块儿,我可带了好些东西过来!见者有份!”说着狡黠地冲着几位侄媳笑。

两位叔父将红封塞给遥清后便识趣地走出房门,拉上方父,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林惊雨开口从中美贸易到俄乌冲突,方父听不懂一点,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林听风话锋一转,聊到乡村振兴,又聊起小时候姐弟几个在农村抓鱼抓蝉的趣事,还假装请教了一些蔬菜的种植方法,老方这才笑起来而后侃侃而谈。

房间内,女人们说得不亦乐乎,姑母林拾星和方母一左一右一起给方遥清戴上一顶凤冠。拾星瞧了眼方母泛红的眼圈,借口拿礼物将迎庆和二侄媳和乔叫出去。

“我丫头哟!这么些年你读书上班都在BJ,一年到头回来个两三个!妈妈也看着你从学生,到一名医师,”方母没啥文凭,此时一边抹泪,一边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叮嘱,“今天你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哩,你在别人家,千万不要跟人家吵起来啊,逸舒是个好的,他亲爹去得早,你公公也是明事理,人家要说是圆的那就是圆的,你不要去跟人吵,偏要说方的!我看家里活逸舒都会干,这一点很好,但是傻姑娘你别傻愣愣的,要有眼力见,比方说逸舒干了五天,你怎么也要去干个一两天......”方母哭到说不出话,遥清本来没啥感觉,此刻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小时后,逸舒穿着中式服装前来接亲,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头发喷上发胶梳成一个成熟中分,却又不显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