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看着阿伏于过分好看的脸，心里顿时落定了主意。

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对众臣道：“各位，哀家年迈，不胜酒力，头晕得很，出去走一走透透气，你们自娱。”

大臣本就感激白秀，此时也不计她说什么，只道：“愿太后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阿伏于看着春日嫩芽一般的白秀，听着她说年迈，觉得好笑。

霎时间，四目相对。

白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她往里面塞了一句话：“出来，谈谈！”

阿伏于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亮了几分，食指刮了刮酒杯杯口，轻敲一下发出雀跃的脆响，他唇边带笑微微点了下头。

白秀放下心。

很不错，他看明白了！

白秀缓缓起身，右手习惯性地朝旁边搭，一时间却没实处可着手。

她疑惑地看向身后，素馨红着眼睛，紧锁眉头，望着她发愣。

白秀轻轻咳嗽一声提醒，素馨才缓过神，赶忙过来扶她出去。

等出了金銮殿，素馨嘴一瘪，声音夹带哭腔：“娘娘你……”

“你先别哭。”白秀制止她，“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素馨吸吸鼻子，当即充满斗志：“娘娘您说！”

月明星稀，蛙虫鸣唱。

白秀一人走到百花园，她选在一座假山旁，月光明亮如银，角落里不算黑。素馨依着白秀的吩咐，避着人，引阿伏于到百花园。

假山不远处，素馨眼神警觉地环顾四周。

假山旁的角落里。“真好，我没猜错。天泽的太后娘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伏于站在她身前，身量高她一个头多，不动声色地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笑容灿烂。

白秀仰头看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这男的，他……

微卷的头发打着绺散在肩上。左耳戴了一个素朴的黑色镰刀一般的小耳坠，刚才竟没发现。

眼神明亮，牙齿洁白，鼻翼边有淡淡的小雀斑，嘴唇饱满。

结实的体格。

是野性又天然的漂亮。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雪山重峦，绿草茵茵，凑近他，便呼吸到了山野间湿润的风。

他好漂亮。

“太后？”阿伏于抱着双臂，微微俯下身，低声叫她。

“啊。”白秀回过神。

他的气息突然从上方笼罩而来，白秀蜷了蜷手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太喜欢那个太子。”

阿伏于歪头一笑：“只是不喜欢太子？”

白秀蹙眉，他这反应在她意料之外。

在殿上，能看得出来冒顿与他不是十分亲和，漠北的太子位置只有一个，他对太子位置没有想法吗？

“你想不想做太子？”白秀柔声诱惑，“我愿意帮你。”

阿伏于眼睛眯成一条缝，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倏忽舌头顶了一下脸颊，上前一步贴近白秀，俯下身在她耳边道。

“我不想做太子。”

白秀心一沉，蓦然皱起眉，看走眼了？

下一瞬，听他在耳边继续道。

“我想做漠北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