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缓和了一点，轻叹一口气，解释道：“暗面的十万块不是那样的，是指十万暗金，暗金，这么多年我才攒了小几万...举个例子，如果有人在市场上买你这种没有父母的普通人的命，估计几百都有人接。”

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的社会关系简单，打点起来比较容易。”

她想了想，又说道：“要换算成我们国家的货币...算上溢价，值个七八百万吧？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一千万。”

她用相当冷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相当不冷静的话，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嘴角抽搐身形晃荡的白翎。

“可能有点低血糖。”白翎假作镇定，一只手暗中扶住床板稳住身体。

一千万————他听见一只公霸王龙在心里咆哮。

“你还是给我讲讲这个‘暗面’到底是什么吧，我活了18年，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我似乎从未了解。”白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钟离珑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问低血糖是不是会诱发牙疼。

她回过神来，清清喉咙，眼中浮现出一抹莫名：“你的确从未了解。”

“海明威的冰山模型，知道吧，”钟离珑双手比划了一下，“浮于水面的，也就是你这种普通人能看见的世界，仅仅是冰山一角，而政客、警察、黑客、罪犯这些特殊人群能看见的世界可以延伸到水面下的部分，但这个世界远不止于此，事实上，在冰山之下...”

钟离珑脸上浮现出郑重：“还有深渊。”

白翎注意到，她的眼睛又开始散发点点蓝色，但相比于地铁上显得微弱许多。

白翎皱皱眉，“深渊”这个词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他想不起来了。

钟离珑继续说：“广义上的深渊与暗面意思一致，用来代称这个世界的反面。这个世界在每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存在着背离真实的力量，他们被异学社分为几个大类：异常生命，简称异种，包括人形、灵体等，人类在其中属于特例；异常物品，顾名思义，形象千奇百怪。”

“异常地区，简称异域或是阈域，有的甚至存在于这个宇宙之外；异常媒介，这个比较玄乎，简单来说就是病毒，但...不局限于生命层面的病毒。”

白翎点点头，知道钟离珑还没说完，就先按捺住提问的欲望。

不过钟离珑竟然一反常态地讲了这么多话，莫非...她其实是个闷骚女？或者只是有点好为人师...白翎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翘。

“题外话，狭义的深渊则是指一个传说级别的阈域，由上个世纪的“观测者”，守秘者议会理事乔纳森·康德提出，据说他的能力帮助他‘看见了’深渊的入口，然后他就疯了，严重精神污染，不得不被议会处决。事实上早在18世纪西方就提出了深渊的设想，并由【自动应答机】佐证其存在。”

“虽然但是，深渊的存在到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因为针对它的探索到目前为止都是0%。”

钟离珑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角，大概是在笑：“换句话说，死亡率100%。”

白翎打了个机灵。

“那个什么应答机，还有异学社议会什么的...”白翎不耻上问。

钟离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话，在学校一直惜字如金的女孩此刻有些滔滔不绝的意思，纵然将自己代入了启蒙老师的身份。

“【自动应答机】，守秘者议会S级收容物，编号S616，异常效果是可以针对提问者的任何问题给出‘是’‘不是’‘是也不是’三种回答，立场似乎绝对客观，目前可供检验的答案中还未出错，是暗面最具价值的异常物品之一。”

“守秘者议会，魁龍异学社，都是暗面最权威的异种人组织，总部分别在北美加利福尼亚州和我国上海，类似的组织还有北欧的ESA，南非的血网什么的，反正暗面也脱离不了人类社会那一套。”

钟离珑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