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事,父亲大人,滕梓荆您得放了。”
范建扬了下眉毛表示反对:“此人之前在刑部留档,而且跟你一同归京,恐怕居心叵测。”
范闲认认真真看着父亲眼睛,强调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在京都过于奢侈!”
范闲目光坚定逼视着他,范建无奈松了口,反正区区一个七品高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范闲也有七品的修为,有足够的反抗之力。
“好,我会让人放了他,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你在一石居得罪了礼部尚书之子郭保坤,郭家父子是太子一党。邀请你参加诗会的靖王世子李弘成,则是二皇子一党。还有靖王那个老家伙,他是陛下的亲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去靖王府赴会,务必要多多留心,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
范闲连忙拱手应是:“父亲大人放心。”
……
京都西面有一条流晶河。
在这条河流将要流入苍山之前,走势渐缓,每到晚上,很多艘花船在河面上停泊巡游。
醉仙居不是花船当中最大的,却是其中档次最高的。
最关键的却是这艘花船上,拥有如今南庆青楼中最红的一位清倌人,司理理姑娘。
容貌性情比其他女子出色不了多少,琴棋书画、熏香制墨、礼乐射御,她也未必比其他的画舫姑娘精通,但愿意一掷千金,成为理理姑娘幕下之宾的冤大头要多少有多少。
司理理在京都如此受追捧的原因,全在于南庆暗中流传的一则流言:
她是庆国皇室的后裔,因为所在支脉争权夺利失败才沦落至此,她其实并不姓司,而是姓李。
这则流言确实是真的,司理理原名“李离思”,倒过来读就是“司理理”。
论辈份,她大概可以叫庆帝一声伯伯叔叔,她的爷爷就是被叶轻眉狙杀的两位倒霉蛋亲王之一。
争夺皇位失败,司理理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其他两族人都被端王和庆帝杀光了,父母死在逃亡北齐的路途中,北齐太后又以司理理弟弟为人质要挟,逼迫她加入北齐暗探,潜入南庆青楼,打探朝堂军情隐秘。
南庆的贵族官僚如此高捧司理理的心态也不难理解:
日日在庆帝面前卑微磕头、伏低做小的他们,到了醉仙居,竟然有庆帝的远房亲戚作陪,饮酒作乐,吹拉弹唱,曲意逢迎,这种扭曲的心态让他们着实愉悦!
司理理下午时分离开闺房用了些茶点驱散睡意,靠近黄昏,昼伏夜出的清倌人也要起床营业了。
头发散乱地用头绳束住,斜靠在胸前,司理理打着呵欠,衣衫略显不整,整个人充满了慵懒的氛围,走向闺房准备梳洗打扮。
推开格栅门,司理理一下子愣在房间门口,梳妆台上正安静躺着一封书信,几刻钟前她起床的时候,那里可什么都没有。
她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花船停留在流晶河正中,远离码头,甲板上也没有湿漉漉的脚印留下。
看来来人修为超绝,能横跨如此遥远的距离凌空登船,不惹人注意,必然是上三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