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句话应该倒过来说——周天王庭的司天监把月落和日出同时发生的那一天定义为一年的开始。而著名的天机师张陵所在的司天监东域分部，其工作之一就是在海边观测蓬莱月，校准周天历法。

蓬莱月看起来比行天月大得多。甚至穿越而来的陆合亿第一次见到夜空中的蓬莱月时，一度怀疑蜂鸟对尺寸的理解是不是和人族不一样，为什么那月亮有水缸口那么大。

直到搜刮了前身陆合的记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亮，巨大的圆形蓬莱月、和小一些的七边形行天月。

此刻为寅时（临晨3点），距离日出还有将近两个时辰。蓬莱月的下边被地平线下面的太阳照亮，呈一个闪亮的圆弧形，像一个咧开的大嘴。月面的上半部正好还有两块大小相近的亮斑，正如大嘴上的一对小眼睛。

在不同的季节，因为蓬莱月与太阳的相对位置不同，那阳光照出的亮弧未必和双眼亮斑正对。更多的时间里，那只是一张歪嘴笑脸。

然而现在十月下旬的寅时，地平线下的太阳在蓬莱月的正下方，正是亮弧嘴与亮斑眼正对的时候。

在海边船民的传说中，出海时能看见正脸笑的蓬莱月，就能得到月亮上神灵的祝福，可以保行船平安。

想到此处，陆合亿随即猜到了什么。他再次飞到高处，看向东临台。

果然，华鸿琳不再静立，而是在阵法中心慢慢地舞剑，动作舒缓而庄重，让陆合亿想起了前世的太极剑。

祭祀？陆合亿闪过了这一个念头。

祭祀被归于儒道六艺中的“礼”，但其历史远远长于儒道，据说源自人族崛起的初始年代。

而儒道的“礼”艺收集总结了各朝各代的祭祀之法，使之完善和实用。

祭祀可以沟通部族的祖先，或者天地山川的神灵，用来为一国、一地祈福，或者祈求提升自身修为。

不过，陆合亿随即意识到，祭祀需要祭品，而华鸿琳并没有带这样的东西。如果献一段剑舞就能完成祭祀，那神灵也太容易满足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华鸿琳周围的阵法光芒一盛，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前方。华鸿琳似乎早有准备，见到人影后，便一手拄剑，单膝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武道修士见长辈的礼节。

那人影点了点头，又静止了一会儿。陆合亿有一种感觉，似乎那人在用精神力检视周围，哪怕陆合亿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精神力波动。

随后那人手一挥，一团隔绝阵一般的迷雾出现，笼罩住了华鸿琳原先刻画阵法的所在区域，挡住了陆合亿的视线。

那人发现我了？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降临到陆合亿身上，那是武道的危机直觉。他随即明白，他现在不能飞出禁区边界去看个究竟，不然会死得很惨。

【作者注：花了一些篇幅介绍了两个月亮，因为这和全篇故事的世界设定有关。具体的以后会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