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看着送货的地址,嚯,这是第二次遇见有钱人了,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很快被他否决,自己作为共产主义大好青年,怎么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之后的几天秦玉城再没找他麻烦,所以陈岩也比较放心,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把这凶杀案一抖落出来,谁也别想好过,现在互联网这般发达,就算不能让他秦家伤筋动骨,少说也能扒掉一层皮。
他敲了敲门,等待快递的主人。
结果门一拉开,嗓子眼里的话还堵着没说出来了,就被一股大力揪了进去。
“砰——”
门一关上,惊飞了外面几只鸟,又重归寂静。
因为廊道里没开灯,陈岩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只当是秦玉城的人找来算账了,挥起拳头就一通乱砸,他几乎是使出全力,显然那人也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两个人在黑暗中纠缠扭打,一时间都没占了便宜,不知道谁脚下一绊,往后栽倒,另一个被揪着领子往下拽,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扶住点什么,结果摸着个光不出溜的瓷器,人跟着惯性往前摔,叮即咣啷,倒了一片。
秦玉城听见那瓷片瓦解的脆响,只觉得一阵肉疼,心在滴血。
“够了!”
他这一喝显然奏效,陈岩松了劲,应该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两个人躺在地上大喘气,陈岩暗自庆幸还好这下面铺着的是地毯,不然非得给后脑勺干出两个大窟窿来,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鸡儿整出个脑症荡来,他可真就屎壳郎喷香水——不值一文了,只能躺在医院撒泼打滚给医生护士当笑话看。
缓了一会,秦玉城勉强站了起来摸到开关,灯一开有些晕眼,不过还是能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他亲自上黑市淘来的和朋友送的古董全部化灰。
陈岩也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片,他看见这散落一地的钱只觉得心惊肉跳,不过很快又感到过瘾,妈的,善恶到头终有报,活该,破两个小财怎了,他无缘无故撞老子睡老子哪次赔钱了?
陈岩心虚的撇了一眼秦玉城,后者揉了揉脸,似乎是还在适应光线。
“我有话跟你说。”
陈岩一听他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刚才没注意到,仔细一闻,嚯,这冲天的酒气,显然这小子没少喝。
跟一个酒鬼就别指望能商量事了,陈岩起身就想走,反正他家门口也有摄像头,到时候赔钱还是能找着自己,不用担心他酒后断片把自己忘了这种美事。
结果秦玉城一把就拽住了他,手力气大的像只钳子,怎么掰扯都甩不掉。
陈岩瞧见他这幅样子,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干碎了人家这么多古董,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索性听从秦玉城拽着他,反正自己现在脑子清醒的很,看看这个酒鬼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秦玉城把陈岩领到沙发跟前,双手摁在他肩膀让他坐,陈岩听话的坐下,四处望望,偌大的一个房子,倒是冷清的很,好像平常也没人来这里……
“陈岩。”
秦玉城低声道。
陈岩居然恍惚从这声传唤中听出了几分暧昧和委屈,他骂了自己一句有病,然后不自然的盯着茶几上的酒瓶转移注意力。
“你听我说。”
“你现在非常不安全。”
秦玉城语气相当诚恳,陈岩一时间竟没听出什么岔子,本着酒后吐真言的想法,他也开始严肃起来。
现在虽然是法治社会,但是一些疯子的行径,可从未停止。
陈岩之前觉得自己眼前最大的危险就是这个人了,只是后来查资料,他也清楚家大业大的门户,怎么可能姓秦这小子一人说了算,更何况他那天看见的,还是一个女人。
他还在思索秦玉城的话几分真假,对方却不吱声的啪的一下把灯打开,本来陈岩没注意到这里的光线,没想到灯一亮,他才发现这屋里头何止是冷清,简直黑的要命。
他正奇怪为什么这屋头的黑好像吸光似的,转头才发现窗帘全部拉的严严实实的。
怨不得。
“你听我说。”
秦玉城的声音把陈岩的思绪扯了回来。
“嗯。”
“我去相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