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湫个子不高的，但也没那么矮，只有在高手面前才像个小孩子一样。高手的个子的确很高，照他的说法，不同的人眼中的高手身高不一，但是一定很高就是了。

陆湫刚来摘星楼的时候还不懂事，其实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傻乎乎问首席大人到底有多高。

首席大人当时笑眯眯的，说多高不重要，不管要星星要月亮都能摘下来。那个时候，陆湫觉得首席大人还挺好的嘛。

后来自个儿当上了楼主，每天说忙也不忙，但首席是真的闲。每次查账的时候，掌管账簿的弟子总会交代一句，首席大人逛青楼花了多少银子。

凡俗百姓所用钱财自然为铜银金之物，修道之人所用的钱财，东南西北四座大洲各有不同，但流通全天下的是历史上一位商家老祖与帝师共同制定的蟾宫银和扶桑玉。

蟾宫银取自明月，由暂领月主一职的婆娑桂木焦桂主持铸造。扶桑玉取自大日，由扶桑帝木之主李沛邪主持铸造。

首席大人每个月都有几百两银子的花销，对摘星楼不算什么，可独独苦了楼主陆湫。挪用公款需要楼主的印章，而首席大人会在任何时间出现打扰陆湫，陆湫却还不擅长应付。他不是没想过给首席开个后门，以后拿钱不用通报，可账房先生老杜死活不答应，他又有什么办法。

陆湫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把血无疆弄出来。长平城的囚狱没那么结实，但苦竹大人背上的夏竹很结实。

那几乎是竹类的老祖宗，真实岁数不详，但绝对可以追溯到太古时代，甚至之前。后来太初大帝现世，平定神祸，太古也就变成了远古。

老老实实说清楚事情缘由或许没事，但血无疆无视大源律令乃是重罪。如果当时伤及百姓，甚至能给到死罪，到时候，就需要帝关派人来保了。

……

这天天亮，陆湫走出摘星楼，来到了与苦竹大人约好的一处小亭。

有时候陆湫很好奇，为什么修道之人，无论境界高低，平常都像普通人一样，一样吃饭喝水睡觉。这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师父，因为师父哪怕是帝境修为，依旧像凡俗百姓一样，八十余岁便年老离世。而像首席大人这样的高手却活了无数岁月依旧年轻。

悟道，修道，传道。这是当年辰祖的所做所为，他说的很明白，修道一事只为长生，否则就不是修道，而是修心。

所以天下这么多休市，都在修心吗？

可能连他们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修心。

“晚辈摘星楼陆湫，见过苦竹大人。”

“客气了，大源与摘星楼同根共祖，不必说两家话。”

“今日约见苦竹大人，是为元宵之夜血无疆犯禁一事。”

只看相貌的话，陆湫和苦竹都是俊美的少年郎，但苦竹更有少年气，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反观陆湫，一只都是怯生生的样子，像个姑娘。

陆湫费了老大劲，终于把血无疆口头赎回来了，只差苦竹回朝禀报，相信不会有意外。

告别了苦竹，陆湫忽然觉得若有所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如果他留在刚才那出小亭的话，应该会见到那条老狗。

是的，青松在老人的投喂下开了灵智，除了无法化形成人之外，与常人无异。

老狗此次出门，就是应主人的要求，向陆湫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