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谁点的么？”

程老板：“他们有说，但是我不相信。”

我：“没去确认一下？”

程老板：“没啥意义。”

我哑然，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确实没啥意义。

我：“看你好像很开心？”

程老板很无奈：“那没办法，反正也改变不了。”

我：“后面什么打算？”

程老板笑了笑，“这事完了再说吧”。夹了口菜，他又说：“牢都做了，这人生阅历都快圆满了，我应该是咱班第一个坐牢的。在牢里我才知道，我才想明白，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什么媳妇的，她要是因为这事跑了，我也没办法。现在想想什么后果我都能接受，钱没了再慢慢挣吧，就不知道回头判几年，别回头又坐牢又花钱。”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我跟他说“我知道你早晚会出事，你的公司雷点太多，你跟你表哥各占50%股份，股权架构设计有问题；你追求高利润，殊不知在商业上，暴利是长久不了的；你踩法律的线来发财，周边一定有人会眼红，这是人的天性。”程老板有些楞神，好像之前没人跟他说过这些话。又或许说了，他没听见。

我接着说：“其实那些成功老板的发家史跟你很像，都是一开始行业没选好却脚踏实地攒齐了一些资金，然后觉得赚钱太慢，利润太薄，踏入一个不了解的行业，或者像你一样开始越过法律的红线，然后东窗事发、锒铛入狱，再然后走投无路，上了天台吹吹风又下来，又拾起老本行，慢慢做大做强。最后成为行业大佬，出去逢人吹牛逼说自己当初怎么怎么“意志坚定、眼光独特、不受诱惑”。其实说到底都是阴差阳错，谁不是干一行恨一行。”

程老板哈哈大笑，他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失落。

我们又干了一杯酒。“你现在已经具备了一个老板的品质。”

程老板：“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失败后依旧乐观，还有......你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程老板走了，他说要回去等着坐牢，出来后再找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