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也没事。都一样。”
“你说什么?”
苏玄度还没听清,几支箭嗖的一声刺过来。苏玄度双目一紧,拉着俞行佑的袖子猛的一转,闷哼一声,登时踉跄起来。
俞行佑无措,他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苏玄度是用扇子的,双扇。他见过他用双扇的样子,风流倜傥,潇洒不羁。几支箭,不光贯穿了他的胸膛,还刺穿了他的右手掌。
一滴泪,无声滴落,洞穿皑皑白雪。
俞行佑站起身,朝着那几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苏玄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客舍里来的。他睁眼的时候,俞行佑就坐在自己身边,满身是血。他看着俞行佑,声音听着很虚弱:“你哭丧着个脸干什么?咱们活着回来了,快,高兴高兴。”
“你,为什么要救我。”
“嗐,我不是说了一定会让你活着出去嘛,小爷我一诺千金,更何况,你我是兄弟。”
“可是,你以后不能再用右手了。”
苏玄度顿了顿,又道:“那又如何?既然我做了决定,肯定就想明白了所有结果。再不济,我这不是还有左手嘛。”
俞行佑拍了拍他的肩,没再说什么。
再后来,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自俞行佑出了皇宫以来,除了千梦老人,苏玄度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俞行佑没瞒着他。
苏玄度跟他讲,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在江湖闯荡,靠着那举世无双的箭羽扇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片天地,这也是他们立足的根本。
他还讲了他们是如何在匪徒手里救下怀孕的妇人,怎样帮年轻人找回年迈的老爹,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贪官们贪钱行恶却无法插手。
俞行佑跟他讲了皇宫里的事情,讲了俞行泽,讲了皇贵妃,还讲了大山上的雪,讲了师父千梦。俞行佑说,他很向往江湖。
“嗐,那不是小意思嘛,等你下了山,我带你去!”苏玄度摆摆手,好像真的很简单一样。
俞行佑笑了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不可能。
后来,俞行佑回了山上。苏玄度经常来找他喝酒。俞行佑也变得爱笑起来。山上禁酒,可千梦看着他这么开心,也就当没看见。
俞行佑变得话很多,看上去风趣明朗。可心里是怎样的,俞行佑自己知道。苏玄度也知道。他盯着俞行佑的眼睛看,总是看不到底,即便俞行佑笑的时候,那眸子也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澜,晦暗不明。
不过,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再后来,俞行佑下了山。他不愿到皇宫里,便常常去苏府住,苏府有俞行佑专门的屋子。俞行佑不想自己连累苏家,就会偷偷地来,偷偷地走。所以人人都知当今四皇子跟苏家独子关系好,却也不知能好到这种程度,如亲兄弟般。
再后来,就是现在,俞行佑遇见了祁安落,一个……一个很像他自己的人。她那双眼睛,俞行佑能读懂。
苏玄度拍了拍他。他回过神,抬眸。
“祁安落这个人,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她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日后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小心为上,咱们慢慢来。”他从袖中拿出那块玉佩,摩挲着。
苏玄度看他严肃起来,也道:“好。我会派人暗中观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不会出问题。”
……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又出血了?说过的不能沾水。”秋月进来,看着祁安落这个样子,立马紧张起来。
“我没事。秋月,咱们得重新找个地方。”
“小姐,祁府这么大,又不是处处都有人,咱们在府里找个地方不行么?我还能给您放放风。”
“祁府……秋月,我想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