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明朗,在夜空中悬着。
不知名的虫鸟鸣叫着。
树杈间一黑影穿梭,踏在屋檐的砖瓦上,人们熟睡,丝毫没有察觉。
祁安落小心翼翼自屋檐而下,溜进了祁府祁丞相的书房。
父亲是当朝丞相,书房里定有许多书籍可以查阅到线索,关于玉佩的线索。
“雪月国淑妃风华绝代,文武双全,却于天佑二年生子,葬身火海,一尸两命……”
祁安落翻看着这本雪月国的历史,心中暗暗惊叹这位伟大妇人结局的悲惨,同时,最让她心颤的是,这短短一段生平旁边有着小小的别国语言注释,正是那块玉佩上小字的样式。
因着雪月早已灭国,所有资料都没了它的记载,祁安落也意外倒是在父亲书房里找到了。
“在自己家,也要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俞行佑站在窗外,眼底潜着泠泠笑意。
奇怪。明明是黑夜,祁安落就是能看清他的脸,那么清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一瞬间,她无法呼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好险。
大抵是他的容貌太过惊艳,她看傻了眼。
今晚他头发有些乱。嘴唇也不似往日那般红艳。
“我,我找些东西。”
“关于那块玉佩吧。”
他从窗户翻过来,大概有伤的原因,竟是有些费劲。
“你毒清了吗?”
她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问起他的伤来。
“碧水斋,是雪月国里的势力,为安家所有。”
祁安落不说话,扭着头看窗外。
俞行佑侧着头看她,继续说:“安家,就是安淑妃的娘家。我不知道碧水斋为什么追着那块玉佩不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必然跟淑妃有关。”
听到安淑妃,她像触了电一样,咬着嘴唇,手指微微颤动。那是她刚查到的。半晌,才开口:“那又如何?或许,是他们弄错了。”
“若是这样,淑妃不会用他们。”
祁安落不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玉佩毕竟是哥哥给的,她不能把哥哥供出去。
“祁安落,我本来是要信你的,但是,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让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他眼睫扇动着,藏住了什么,语速很缓,声音很低,“我本不想说太多的。总之,我不会干扰你,亦不会插手,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祁安落脑袋空了一下,想挽留,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什么,俞行佑也并没有什么理由来帮她。
于他们而言,本就是各自世界的过客。
“谢谢你。”
俞行佑闻声,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走了。夜风吹过她的脸颊卷起鬓角的发丝,直奔他束起的马尾。
今夜发生了什么,只有风知道。
翌日,日上三竿,祁安落才从床上坐起来,黑眼圈还是很明显的挂在眼睛下面。
她睡不着。
她怕,怕哥跟雪月国有关系。那可是通敌叛国的重罪,即使雪月国已灭。
看来,还是得去那个地方了。
那是云娘告诉她的。云娘说,如果实在迫不得已,遇到了很麻烦的事,就去那里,说出自己的名字,会有人来帮她的。
这是云娘留给她的唯一后手了。
“小姐,快吃饭吧,要凉了。”秋月提醒着。
“不吃了,秋月。我等不了了。你去备马车,咱们去个地方。”
寂灯寺。
今日本就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这里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故而人很少。
马车颤颤巍巍走着,秋月泡好了茶,祁安落端在手里,茶水马上要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