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峪交通闭塞,人马难行。而那里匪民又凶悍难伏,官兵去少了不济事,多去了又招摇,万一有个闪失出征不利,倒损了官府威严。何况那里人户又不从曾予我这州府好处,我倒去替他出人出力办什么苦差,实白折腾。”
于是这滥官就打着官腔对阚有为这样答复:
“师爷呢――按道理来讲,为民做主,捕匪执法是我们官府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郑家峪地方,从来向官府不粮不赋,好像不归我无为州管辖,它像是个王法之外之地。他们那里人也自治自决一向眼中无官府,如何今天倒求告到我这里?我们还是不要多事吧。”
阚有为听了赃官这话,打心眼里对他多了一万个鄙视。不过他也知道该怎么挠这个家伙的痒处,便不慌不忙地从袍袖里拿出两个元宝,摆上管户的案头,说道:
“大人,这是那里的人对您的一点孝敬,都盼大人降天兵天将去那里降妖伏魔,拯救苍生呢!除去了那一方的妖魔,那一方的百姓一定会把您当青天大老爷的敬拜。”
管户微眯的双眼好像被什么点亮了,也全睁开了,他笑意盈盈地说道:
“青天大老爷?师爷,你这话如何说的?”
阚有为暗骂了一声“不要脸,又做婊子又立牌坊的老东西”,
于是敷衍他道:
“送信人给我说了,郑家峪一方的老百姓都说了,老爷最体谅民间疾苦,一定会派兵派将为民除害。那时,一定给大老爷送上万民匾,万民表。他来的时候,郑秀才正秘密地联系人操作这事呢!由此,足见黎民百姓对您的渴望和信赖。”
管户看着两锭雪白的元宝,笑眯了眼道:
“难得郑家峪乡民有此心意。啧啧!真想不到那里乡野之人还有这上等货色。难道本府就稀罕他们这俩小钱?他们也太少见识了吧?正如他们所说,本府心里惦念的是子民的疾苦与安危。不过,他们也是用着人可前,用不着人可后。这有困难了,才想起本官来。”
阚有为慢条斯理地道:
“大人,俗话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的大人大量,岂是那些山乡草民可度量的?再说,这一点小钱对大人来说,能算钱吗?不过大人还是应该想一想,僻乡山野之人为什么会有这等上色银锭?”
管户听出师爷的言外之意,眼睛眨巴了一下:
“哦!师爷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说?”
阚有为点点头道:
“大人英明。大人,那郑家俗一方虽然闭塞,但是徐嘉山上郑家峪村的人,多有在京为官者,而且有些还是皇上身边的近臣内侍。那些大人虽然日理万机,顾不上家乡之人事,但也不代表他们会让人任意欺负其穷亲戚。万一,他们哪一家受了欺负的亲戚找上京都,那时一定还是大人去办事,而且面儿不好看。”
管户又把目光回到雪白的元宝上,心有若思地道:
“师爷言之有理。京都徐姓高官,我也略闻一二。原来他们是郑家峪人。……那你看,该怎么去人呢?这信里说那血狼羔的力大无穷呢?我们去的人应该拿得住他才是。”
阚师爷见那管户有了派差意思,就趁热打铁道:
“大人只管放心,我荐举一人,定教血狼羔的一伙乖乖归案,以彰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