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军：“那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李爱华又回了机械厂，陈家三口到了家，陈母就把门锁了。

陈父往椅子上一坐：“说吧！到底有什么把柄给她抓了？”

陈建军低着头支吾着：“她说得对，当年是我动了手脚才让她嫁给我的。”

陈母翻了个白眼：“你个没心眼的，那是她算计你，知道你工作好人品好。”

“妈，是真的，当年她都不认识我，是我看上她了，怕她不愿意和我谈朋友，我找了陈红兵装小流氓，我去英雄救美……”他声音越来越小。

陈父不解地问：“你糊涂！还有红兵那时候不是已经下乡去了吗？”

“他请假回来的时候做的。”

陈母用手拍了拍心口：“那李爱华怎么知道的？”

“我和爱华结婚第二年，他回来找我要钱，我们说话让她听见了。”

陈母往椅子上一坐，难怪了，难怪当时李爱华和丽芬吵架说是建军动的手脚。

“爸妈，她要钱就给她吧！我那套一居室也给她，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再有一点，她急了把事情捅出去，我是要坐牢的。”

陈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我怎么说你好，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娶回来的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她来，她能拿去只管拿！”

陈父皱着眉头：“行了，先解决事情要紧，家里还有多少钱？房子不能给她，那是单位分给你的房，她要就给她一千块钱。”

陈母急了：“凭什么？一千块钱呢！说得容易，我上哪里凑一千块钱来？”

陈父和陈建军同时看向她，陈父先开口：“怎么会没钱？我一个月82.46，建军38.23，李爱华第一年学徒18块钱，第二年22.89，今年评上了三级工42.56，钱都哪里去了？”

陈母支支吾吾：“看着多，可也这么多人吃饭呢！”

陈父：“去把钱和存折拿来，快点。”

陈母：“就由着她要？她要多少给多少？”

陈父气得抖：“你想害死你儿子吗？你知不知道他的行为会给他带来什么？真的要为钱毁了你儿子一辈子吗？一千块钱是不少，可哪里有儿子的前途重要，别废话快点拿来。”

陈母没办法拿了装钱的盒子来，当着父子俩的面打开了。

陈父翻开了存折，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存折里只有三百多块钱，零钱也只有几十块，布票一张没有，粮票只剩一张全国票，他越看心越凉。

站起来就揪住陈母的领子，来回扇了她几巴掌，陈建军吓坏了，赶紧上前把老娘拉到自己身后。

陈父怒吼着道：“说，你是把钱搬你娘家去了，还是在外面养姘头了，你今天如果不把钱的去处说清楚，咱们也离婚，我还要写大字报呢！”

陈母和陈父结婚这么多年，虽然偶有吵架，可从没有动过手，如今她也怕了：“都贴给丽芬了。”

“女儿不在你就把帽子戴她头上？”

“真的，她总说在婆家过得苦，我能怎么办。”

“你还撒谎，建军你去你姐那问问她，你去，要没有，饶不了你。”

“她还在坐月子呢！你让她亲弟弟去问她，她那个婆婆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还用得着她婆婆编排，你这个亲妈不是已经在编排她了吗？”

“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这些年，她一回来就带两个孩子回来，连吃带拿，和我哭穷，我就十块二十地接济她。”

陈父气得眼冒金星，耳边回荡着李爱华的话，“这个家到底是谁贪得无厌？”

“她一个月28块钱工资，大勇在矿上是重体力劳动一个月加补贴有七十几块钱，几乎都寄回来了，她自己说没有交钱给婆婆的，她苦？这么多钱都不够花，一个月有半个月在这吃喝，你还另外掏钱补贴她？我看她是粘上享受主义了。”

陈建军听完也不去拉老娘了，他想起李爱华才嫁给他时，肉乎乎的脸蛋红扑扑地像一颗红苹果，后来这颗苹果慢慢地失去了水分，变成了现在骨瘦如柴的模样。

大姐来家里吃饭她不高兴，老是说妈区别对待，让她吃盘底子。

父母对她的不满从岳父去世后就摆在了明面上，她不服气，她吵她争，家里鸡飞狗跳，他也渐渐地嫌弃她，看见她争吃争喝的样子就厌恶，可她争的真的是吃喝吗？

她争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尊严。

自从她知道那件事后，争的越来越少，多是不吭声，多说一句，自己这一家子就群起而攻之。

他站起来不理父母的争吵，默默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