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2 / 2)立石首页

“那倒也是,管他呢,吃饭吧。”说完两口子围在桌子跟前吃起了饭。

还有一个女的现在也在跟她男人聊这事,女人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的形容着当时的场景。“真的啊,我亲眼看见的,不信你问彩凤和润娥去,当时一头黑驴在前面跑呢,老贼在后面拽都拽不住。驴一抬蹄子踢到老贼腔子前,把老贼一哈踢晕了,就那驴都没停。把老贼拉上跑的没影了,老贼这回估计被踢不死都拌死了!”……第二天,老贼偷了个驴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随着寨子里的鸡轮番的叫了一圈,天边的太阳也冒出了头,耀眼的光芒射在古老的城门上,以及各家各户的窗口。曹根旺穿好衣服吱呀的推开屋门,看着耀眼的太阳心里又充满了力量。揉了揉眼睛径直走到厕所排泄他的食物残渣,完事后拿起扫把扫了扫院子,又进屋生起灶火。给锅里倒了三瓢水,找出小米抓了两把丢进去然后放上篦子放上两个馍馍盖好锅盖。饿坏了,昨天一天没吃饭最后折腾完都快十一点了,回来也没管三七二十一囫囵个睡下,一觉就到天亮了,曹根旺想起昨晚的事忽然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仿佛昨天的遭遇昨天的阴霾现在已经全都过去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的活着,用力好好的的活着,不让九泉下的妻儿老小再操心。就算为了他们,也要好好的活着。

曹根旺直直的挂到树上,那种瞬间窒息的状态促使他本能的手脚乱蹬。身体一乱摇带来的力道很是猛烈,树直接被他摇倒了,没错是树倒了而不是枝杈断了。树生生被摇的连根拔出来倒在了坟头上,他也被压在了树下面,脖子瞬间的解放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完双手一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树干,坐起身来大口的喘气,等到气喘匀乎了他溜下坟头站在前面对着坟头开口说道:“咋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还是说你在下面已经有别人了?”说完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坟头上的土,此时突然一股清风吹过,微微的扫过他的脸颊,这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妻子就站在眼前,轻抚着他的脸,轻轻的擦着他眼角的泪痕。脑海里似乎响起了妻子的声音:“掌柜的,别做傻事了,快回去吧,我们都很好,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啊。老大还在啊,你也走了他可咋办啊?”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中,曹根旺默默站立良久对着坟头开口说道:“知道了老婆子,放心吧。”然后又走到父母的坟前说:“达,妈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向寨子里走去,天已经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连爬带滚的摸索着进了城门洞子,曹根旺想着这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曹满堂个交待,毕竟是自己把驴弄丢了。于是他没回家直接去了曹满堂的门口,跨上台阶推了推门,门从里面已经插上了,他就捏住椒图嘴里的铜环咣当当的砸门,里面的大狗接着就汪汪的叫了起来。“谁啊?大晚上的敲啥呢敲?”院里响起了开门声和曹满堂的答应声,“满堂哥,是我。”曹根旺压低声音回答道,“哦,老贼啊,这大晚上的你跑来弄啥呢?”说话间曹满堂已经打开了大门。“和你商量个事。”曹根旺面带祈求的说道,“哦?啥事?说吧”曹满堂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掌柜的,谁呀?”院里响起妇人的声音,“老贼。”曹满堂答应道,“这兴球半晚上的跑来弄啥呢?”妇人厌恶的说道。“满堂哥,咱进屋说。”曹根旺往里瞅了一眼说道,“啥事你就在这说吧,屋里的都准备睡觉了。”曹满堂傲慢又嫌弃的对着曹根旺说,“哎呀,走走走,咱进去说。”曹根旺一脸谄媚的扶着曹满堂的胳膊就往里进,“哎哎哎,你这人……走走走,别拉别拉,走走走。”曹满堂被曹根旺连哄带拽的进了屋内,曹满堂进屋后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一口吐在地上大声说到:“盐不要钱是不是?你看你炒的这能把人咸死不?怂都弄不了一天。”说完啪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那要不我重新炒一盘吧。”妇人唯唯诺诺的走到跟前伸手就要端走桌上的鸡蛋,“哎呀行了行了行了,有多少鸡蛋够你这么糟蹋?一天做个饭都做不了,还能指望你弄啥?”曹满堂蛮横的冲妇人吼道,“哎对了,你有啥事,说吧。”曹满堂眼皮都没抬一下又夹了一口土豆丝说道。曹根旺看这桌上的饭菜直咽口水,无奈曹满堂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别说让他吃饭了。

“满堂哥,我把驴弄丢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到,现在过来和你商量商量,咋办呢?”曹根旺把眼睛从菜碟上挪开,看着曹满堂说。“驴?啥驴?”曹满堂嚼着土豆丝问道,“就你让我饮驴呢,我拉出去打了个岔驴不见了。”说这话的时候曹根旺心惊胆战的,生怕曹满堂站起来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哦,这事啊,那你就赔吧!”曹满堂意料之外的平淡,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玩弄。“满堂哥,那你看怎么个赔法?”曹根旺低声下气的样子看起来甚是可怜,“哦,那就用三年的麦子抵吧,反正让你掏钱你肯定也没有。”曹满堂玩味的看着曹根旺说道。“啊?别呀满堂哥,这样我不得活活饿死啊。”曹根旺听了这话脸都白了。本来地就少,三年的麦子都给他别说人了,茅坑里的蛆都得饿死。“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那怂样子,来,你跟我来。”曹满堂说完走到炕边翻出手电筒,拧开后盖把最后一节电池倒出来调了个个,装进去打开开关灯泡亮了起来,他拿着手电筒走向驴棚,曹根旺也跟在后面。

走到驴棚跟前曹满堂举起手电筒晃了晃说道:“自己看吧。”曹根旺眼睛随着手电光看去,一头大黑驴正站在驴棚下面四平八稳的站着,曹根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辛辛苦苦找了一天的驴就这么出现在眼睛里,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看到了吗?看到了就回去吧。”说完曹满堂转身去茅房撒了一泡尿出来回房去了,曹根旺也走出了大门往自己家走去,进了门二话不说先走到瓮跟前舀了满满一瓢凉水仰头就喝,咕咚咕咚的喝完把瓢往瓮里一扔,盖好瓮盖走到炕前鞋一脱直接躺倒在炕上,没一会便响起来呼噜声。下过雨的晚上格外的安静,月亮正高悬在空中,院里墙角处的蛐蛐正欢快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