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她怎么呼唤、触碰,景霆渊都像被定住了一般,唯有那赤红的瞳仁和微急的喘气,使得他像是陷入了梦魇。
不知道他是做了怎样的美梦,才让他清醒不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宫月影。
“是你把他变成这样的,把解药交出来。”沈南初破碎着嗓音,如泣血的玫瑰。
宫月影说:“没有解药。”
她仿佛也有片刻的愧疚,“我没有研究过解药,恶魔之血在体内彻底沸腾过的人都死了。”
景霆渊能不能活下来,要怎么活下来,她并不清楚。
角落里有疯疯癫癫的笑声,“宫月影,你的儿子活不成了,你花了这么多年心血,落成个如此结局,你何必呢,我和姐姐意外身体互换,她都不介意,你非要操这份心。”
“你少废话,你到底把阿祯藏到哪去了?”宫月影揪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次次她都想狠下心杀了这个女人算了,可看见阿祯的脸她就下不了手。
墨宝跑了回去,三两步攀上景霆渊,张大嘴巴咬在他的手背上。
死死咬住,用尽了全部力气,直到咬出血来。
“墨宝,松开,你爹地会疼。”沈南初落下泪来,她希望他疼,疼了就会有反应,可景霆渊怎么就不疼呢。
墨宝又抓起景霆渊的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威胁,凶狠恶萌说:“爹地,你快醒过来,不然我就咬断你的手,你没手了还怎么抱妈咪!”
景霆渊依旧没有反应。
墨宝决定来点硬的,“爹地,妈咪要改嫁了,妈咪要嫁给黑冥叔叔,你老婆没了,你的儿子也没了,你是个孤家寡人了,你还不醒过来嘛!!!”
都喊话到这份上了,时间拖的越久,仿佛越没有希望。
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着,心一点点下沉。
“动了动了。”陆姜突然大喊,手指着景霆渊,喜极而泣。
沈南初忙去看,发现他的手指真的在微微抽动,墨宝的话有效,她擦掉眼泪,“景霆渊,你听到墨宝说的了,再不醒过来,我就嫁给别人,你讨厌谁我嫁谁!”
墨宝也哭着附和。
整个牢笼里全是说改嫁的声音。
都盼着奇迹出现。
沈南初在他耳边气汹汹倒计时:“我数三下,改嫁,说到做到,三、二。”
还差一。
她迟迟不去数最后一下。
“听说你要改嫁?”就在这时,景霆渊愠怒的声音响在耳边。
是他!
这声音如此真切!
可她甚至不敢松开怀抱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除了我,你还想要谁?”后脖颈有他掌心的温度。
沈南初才确信,奇迹真的发生了,只要有,晚一点也没关系。
“景霆渊!!!”她哭着一大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墨宝也哭的哇哇的,张嘴咬在他的大腿上。
“敢改嫁?”
“不嫁,就你。”沈南初咬着他的肉,含糊说着。
黑冥走过来,吊儿郎当的,“就这么醒了,再晚一点你老婆孩子可归我了。”
被景霆渊的死亡之眼一瞪,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刚刚和首领的打斗可不轻松。
“受不了这么和谐美满,我先走了,下次还有改嫁的事,先找我。”
他一瘸一拐走下楼梯,身影就此消失在基地。
唯有一件事到目前都没有眉目。
那就是沈蔓祯的下落。
从极洲回了帝城,宫月影也好,帝瑛啻也好,都在处置沈宜文的事情上保持了沉默。
“放了她吧。”宫月影如此说,帝瑛啻也没有反对。
沈南初讽刺:“对亲生儿子这么残忍,却对朋友的妹妹这么宽容,宫月影,你可真是神经啊。”
“只有她才知道阿桢的下落,她是你母亲,你难道不想她回来。”宫月影说。
“我想她回来。”沈南初希望能一家团圆。
可她想明白了,这么久了,父亲,宫月影都选择性忽视了一个真相。
“母亲回不来了。”她闭上眼,任由眼泪流淌。
“逼问沈宜文,叫她说出下落!”宫月影强硬道。
“她回不来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沈南初睁开眼,说出这个她猜想已久的答案。
“你胡说,沈南初,你竟然敢咒阿祯,我和帝瑛啻一直都有收到她寄来的照片!她才没有死,她还等着我们去救她。”
帝瑛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痛苦,不愿意相信这种可能性。
沈南初没有退缩,她知道说出来有多让人绝望,可她必须要这么做!
“请你们好好想想,依你们俩的势力和坚持,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我母亲的任何踪迹,我不信你们没有逼问过沈宜文,可她就是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没有我母亲的下落。”
这些简单的道理她相信父亲和宫月影都知道。
说到底是她们不愿意承认。
“沈宜文的命,我取。”
沈南初离开了,留下时间给他们思考。
这二十多来年恩怨的罪魁祸首,沈宜文终于吞下了恶果。
据说她临死前一直在叫着姐姐。
宫月影依然是墨宝的师父,墨宝会去看她,沈南初也偶尔去。
唯有景霆渊,每次送墨宝去,他从不进门。
宫月影没说过抱歉,景霆渊也不需要,他不会再见她。
叶衡和玄霜,陆姜和云清,这两对新人即将办婚礼,沈南初伏在书桌上,一笔一画写下贺信,她的身旁,景霆渊和墨宝安静陪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