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当然是男的,不能因为人家留个道士头就觉得是女孩吧,什么年代啦!您得紧追流行。”
“不是,”桑书兰摇头,“不是因为长头发。”
“你老师也长得太俊了些。”
倪阳州听了心里暗笑,觉得这个世界里的师傅面孔柔和不少,比之前的世界都更美到模糊。
桑书兰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那老师早晨时自从儿子出来,满眼就盯着自己的儿子,那模样,简直像情感上有了纠葛,难舍难分,又不能声张的爱人。
她没敢说,又觉得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说直了怕儿子生气,只好问出这么一句。
青年仍不知情,只是顺着说:
“是吧!晏老师长得又帅,又体贴,能力还强,家产还多!”
倪阳州挑着好处讲,说起来就没完:
“为人严谨,热心公益事业,礼貌善良,惩强扶弱……额,本市有栋别墅,附近还有套平层,出入有车接送,还有助理有公司,在学校也一直照顾我……”
桑书兰越听心越沉。
她的客户里就有一对女孩儿,一开始来定做旗袍时,桑书兰还以为是好朋友,直到第二次来看见俩女孩手机背景上异国的结婚照背景,再听两个人说笑的样子,这才知道这俩俊姑娘是情侣。
桑书兰倒不反感,甚至经历了这样一场失败扭曲的婚姻后,她甚至觉得两个女孩也好,至少争吵有矛盾,不会有一个体力上完全没招架之势。
曾经的苦难让她推己及人,意外地看得开些。
但是知道是知道,要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这个倾向,她便不免多想起来。
但桑书兰也了解自己的儿子。
主意正,不听劝,若真是喜欢男人,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倪阳州还在细数优点,见妈妈转头慢慢进了厨房,也边说边跟了进去。
“有很多人都很崇拜我们宴老师,他是……他那个专业的大牛,许多会议都……”
桑书兰想得心忧虑,手上无意识地剥着蒜,倪阳州却眼尖地看到了厨房地上堆着的一个大塑料袋。
“唉?妈,这还有好多蒜呢啊?”
倪阳州提溜起袋子,里边少说还有二十多头。
“啊,那是,那是昨天碰见打折,就都买了。”
桑书兰看到提起来的塑料袋,脸仍是红的,脑子里正在想的事情被打断,自己起身接过一袋子蒜:“妈这是,忙忘了,忙忘了。”
倪阳州看看袋子里的蒜,又看看橱柜上新买来的蒜,再看看脸红红的妈妈。
桑书兰放下袋子,也和儿子对上了目光。
“你那老师……”
“我那赵叔叔……”
母子俩同时开口,又同时听到了对方的话,互相都闭上了嘴。
空气里流淌着一丝尴尬。
倪阳州率先打破沉默:
“妈我出去买……买根数据线哈,忘了拿,街口那间小卖铺就有。”
桑书兰“嗯”了一下,也没再问。
“一会儿回来妈给你洗梨吃。”
两人又互相对视一眼,青年眨了眨眼皮,扭头出了家门。
桑书兰心想,完了,儿子有情况。
倪阳州走在黑暗的巷子里,奔着赵清那天指的租房位置赶去,想着一探究竟。
同时青年心忍不住地琢磨。
完了。
自己要死的这档口,妈妈好像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