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还不理解，为什么在葬礼这样一个悲伤严肃的场合，人们总是有说有笑，就连死者的亲人也这样。

现在懂了，这是一条缓冲带。

留给死者家人直面悲伤的缓冲带。

……

从墓地回来，已是16:35。

焦岩惊讶地发现，张涛和郎玉峰竟然还没去学校上课。

“又逃课？”焦岩看起来状态不错，说话时还笑呵呵的。

张涛和郎玉峰对视一眼，都有些小心翼翼。

“屋里坐吧。”焦岩招呼两人进来。

出丧后，家里一片狼藉。邻居王婶正和几位街坊收拾着碗筷。

按原本的流程，晚上应该还有一顿答谢街坊的晚宴，但在街坊们的一致要求下，这顿答谢宴便取消了。

“来、喝水。”焦岩给两位好友泡了茶。

“焦岩，我们是来道别的。”张涛说道。

“道别？”焦岩有些诧异。这个词从张涛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要去省城参加集训。”郎玉峰说。

“老郎，张涛是体育生，参加集训我理解，你又不是体育生，你去省城干什么？”焦岩疑惑道。

郎玉峰还没来及回答，张涛就压低嗓音，抢过话头：

“你还不知道吧？省城军区来人，挑了好些学生去集训，据说是要选什么文明卫士。”

焦岩愣住了。

这事儿，八成跟即将公测的穿越系统有关。

选拔文明卫士？

分明是选拔穿越者。

系统果然是官方弄的，就是不知道目的何在。异世界的东西带不过来，修为在现实中也会消失。

这一切，有何意义？

如果是穿越到未来，还能学点技术。

可穿越到修仙世界……又影响不了现实，意义何在？

不，能影响现实。

爷爷不就死在了异世界？

焦岩的思绪活跃起来。

“啧！文明卫士，一听就高大上。”张涛竖起大拇指，得意自满道：

“咱这素质，老牛逼了。”

“圣人面前读文章，四两人讲半斤话。”郎玉峰斜了一眼张涛，对这家伙的盲目自大很是不屑。

“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张涛吐槽。

“不是……”焦岩抬手打断两人斗嘴，好心提醒道：

“这种事不应该是保密的吗？你们也太随意了吧？”

郎玉峰一愣，若有所思。

张涛却茫然道：“是吗？没听说要保密啊？礼拜一学校还开了动员大会，鼓励大家报名，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吧。”

焦岩：“……”

好吧，看起来官方的魄力比预想中的还要大一些。

“这事儿应该很危险吧？”焦岩暗示。

“危险？”张涛不屑一笑，豪气干云道：“人死屌朝天，为国而死我光荣。”

“不错。”郎玉峰罕见地没有反驳张涛，感慨道：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两位好友纯粹的眼神，让焦岩颇感羞愧。自己这觉悟，到底是低了。

不过……

穿越异世界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俩明显还什么都不知道。到了省城，上面应该还会让他们再选一次。

不！

他们或许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对外宣称，要去省城参加集训。看他俩这副踌躇满志、跃跃欲试的样子，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焦岩果断将之前的猜测推翻，沉吟一阵后，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希望他们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