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门本就年久失修,被这么一踹,当即就罢了工,直挺挺地往地面倒去。
咣当!
生锈的铁质门板狠狠地砸在地面,拍起一阵纷纷扬扬的尘土。缺了一扇门板的铁门框架,倔强地立在那,像个不服输的老头。
灰尘散去,一个光头领着三个壮汉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着。
那光头穿着唐装、盘着金刚,典型的文玩生意人形象。他身后的三个壮汉,则是西装革履大墨镜,有那么点专业打手的意思。
焦岩敏锐地察觉到,光头佬盘串的动作,有种机械式的美感,非常奇怪的感觉。而且这人浑身上下透着股粗俗劲儿,让人一看就能想到附庸风雅这四个字。
果然,光头佬张嘴就爆了粗口:
“焦老头呢?给老子滚出来。”
“有事儿?”焦岩问。
“你是焦老头孙子?”光头佬哼哼一声,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条,冲焦岩晃了晃:
“你爷爷欠我钱,你说怎么办吧?”
“是吗?”焦岩有点不信。
“白纸黑字写着呢,还能骗你不成?”光头佬又抖了手中的欠条。
“我怎么能知道欠条是真的还是假的?”焦岩还是不信。
“那你怎样才能信?”光头佬问。
“第一,跟我去治安署比对指纹……”
不等焦岩说完,光头佬抢过话头问:“第二呢?”
焦岩轻笑:“打哪来,回哪去。”
光头佬语气一滞:“行了行了,学生崽一边儿去,少掺和大人的事情,让你爷爷出来说话。”
“土里埋着呢,要找去下面找。”焦岩没了耐心。
“哟呵,小兔崽子,你这是成心跟老子耍横啊。”光头佬怒极反笑,冲身后的三位打手吩咐道:
“给老子搜,要是搜不到钱,就给老子把房子点了。”
他身后三位壮汉得了指令,果真就要往厅房里头闯。
焦岩轻蔑一笑,他可太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了。他冲进厨房,提着菜刀来到院子,也没说什么威胁耍横的话,直接就把手中的菜刀扔了出去。
只听见“咄”一声,菜刀端端正正砍在其中一位壮汉的后脑勺。
那壮汉中刀后,硬邦邦地倒了下去。
“我操,你他妈来真的?”光头佬惊呆了。
法制社会啊,怎么就动上刀了呢?
焦岩却是不去理会光头佬,走过去将菜刀从壮汉后脑勺拔出来,看向光头佬。
光头佬后退半步。
“还不出来吗?”焦岩自顾自喊了一声,说道:
“那我就继续杀了。”
“唉!”一道低沉的叹息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白色练功服的老人走进院子。刚刚离去的张浪,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老人一挥手,光头佬以及那三名壮汉,就像幻影一样消散掉了。
原来,刚才一幕不过是幻象。
唯有生了锈的铁门板,是真的倒了。
为了让幻境更真实,老头特意让张浪踹了铁门一脚。只是没想到铁门不够结实,一扇门板直接被踹掉。
“法治社会啊,有必要杀心这么重?”老头一脸痛惜。
“又不是真的。”焦岩撇嘴。
“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早给你送精神病院了。”老头吐槽一声,沉吟几秒后问:
“你怎么发现的?”
“我没发现啊。”焦岩说。
“那你还敢杀人?”老头怒吼。
焦岩眼睛里的狡黠一闪即逝,没再继续撩拨老头的怒火,解释道:
“光头佬盘串的速度,一直没变过。”
“我……”老头一拍脑门,顿时就有些无语,这算什么破绽?
“屋里谈还是院子里说?”焦岩问。
“谈什么?”老头瞥了一眼焦岩,自顾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顺手将旁边小木桌上放着的收音机打开。
秦腔曲调婉转急促,正是曲牌《苦韵》中的选段。
老头舒舒服服靠着椅背,跟着调子哼哼起来。
焦岩有点莫名其妙,看向张浪。